床沿的灯亮着, 照亮顾青竹的脸,omega坐在床边, 直到应许拉起自己的手腕,才骤然回神。 她的手腕有太多疤痕, 相较起任何地方都要敏感,早在应许指尖覆在手腕哪一刻,顾青竹便有心想要阻止,而当应许抚摸过那些痕迹,动作轻柔时,她越发觉得身体颤栗,忍不住抬手:别看了。 很丑。 是吗?应许反问,没有问询顾青竹做这些时是否疼痛,而是很轻的吻上她的手腕,蜻蜓点水一般,很好看。 柔软的发丝蹭在小臂,在顾青竹心尖泛起涟漪,她想推开应许,手却不由自主拽住了女人的衣领。 那个吻是谁先落在谁唇上的,顾青竹已经记不清了,气息交缠中,她的指尖无意识插入应许的发发丝,极其简单一个动作,却让应许感到前所未有的亲昵与安全感。 二人的距离越发靠近,在顾青竹唇边,应许听见了女人很轻的告白。 我也爱你,应许。 那针镇定剂最终也没有用上。这一夜的顾青竹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兴奋,海潮般的快感中,她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,说出许多啼笑皆非的东西时而要将其余几人都变成仿生人,好让应许不被伤害。时而又说,即使她死了,也要永远和应许在一起。 那句喜欢和爱被她翻来覆去的说,应许听在耳中,以为自己会腻烦,但没有。 她只是任由顾青竹紧紧拉住自己,宛若海难的人拉住最后的求生工具一般,在灯光明灭中,轻柔吻去女人眼角的泪水。 这一夜,应许睡在了顾青竹身侧,即使她并不需要睡眠,也依旧闭上了眼,在黑暗中监听顾青竹的心跳。在时针迈过六时,她发觉了顾青竹呼吸的变化。 顾青竹醒了,侧过脸,注视着应许。那道目光只停留了数秒,便被收回。 被放轻的脚步,笔尖在纸张上滑落的沙沙声响,这些顾青竹眼中不起眼的一切,落在应许耳中都格外清晰。 她意识到顾青竹要离开了,但应许没有挽留。 直到门被合上,近十分钟后,应许才睁开眼。 床柜处,针剂压着那张她送给顾青竹的贺卡,omega在背面写: 【下次见】 应许哑然失笑。 * 顾青竹离开,并没有改变多少应许的生活。她依旧在花店工作,见到许多人,匆匆交集数分钟,便再也不会有所接触。 在这种生活里,应许逐渐习惯了分别。 或许是怕自己心软,顾青竹并没有再与应许联系,她只能从陆助理口中听说omega的近况。譬如,顾青竹最近突然开始联系心理医生,重拾起不知荒废了多久的心理疗程。即使再厌食,她也会强撑着吃下食物,比任何人都配合医生口中的种种要求。 【我问青竹,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。】 【她说,她想活着,想见你,想和你在一起。】 应许凝视着这行字,许久,才在严聆的问询声中收回目光。 怎么了?她问。 严聆有些意外的看她: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? 自从与顾青竹见面后,应许便总会在休息时间注视屏幕,像是等待着谁的消息。即使大部分时间,她的期望都会落空,依旧乐此不疲的进行下一次等待。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,严聆认为自己有必要关心店员的身心健康,她单刀直入:你是和顾总吵架了吗? 手术的事很隐秘,应许不会说给旁人听:没有。 严聆看上去倒是有些遗憾:是吗?我还以为是顾总因为你和之前的朋友接触醋意大发 应许莞尔,如果真是这样,局面反而很好解决。 严聆走后,应许独自守店,落日余晖里,她漫不经心擦拭着桌柜,让它变得明净如洗。 如若没有陆助理的消息,这似乎就是应许最平常的一天。上班、等待、下班,继续等待。具体在等什么,应许说不清楚,但她希望顾青竹需要自己时,她能第一时间给予回应。 但beta发来了消息,因为她转达的那些顾青竹的话,应许感到情绪也变得轻松,抬起脸时,才发现镜中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勾起了唇。 在意识到自己是个仿生人后,应许表现出的所有情绪,似乎都是有意为之。这是第一次,在她没有控制的情况下,露出一个笑。 她尚在怔然,门被从外推开,程筠自然道:你还在?刚好路过,来看看你。 女人领口的别针镶着钻石,着实和路过没有关系。 多年过去,程筠同样有些不清楚该怎样与应许相处,没等对方回应,便说出自己的来意:顾青竹手术的地址我知道了。 你想去见她吗? 应许一顿:她知道吗?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