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在解说完投影片后,便先行离开视听室,留下空间给那对静默的夫妻。 是御首先打破沉默,「我的家庭复杂到让你说不出话。」 言依柔看向是御,目光复杂,「我…只是没想到,你逼我签那份结婚契约书,背后的动机居然是『尽孝』。」 她不只一次怨恨过是御逼她签下结婚契约书,她认为他就是霸道、专制,她不知道原来他要结婚的背后隐藏着这件事。 是御的形象突然从一个「大冰块」变成「大孝孙」,这让言依柔一时之间很难接受。 听到「尽孝」二字,是御的眉头舒张了许多,「你怎么不说我是为了继承财產才这样做?」 言依柔望着是御,大而清澈的双眼没有任何怀疑,「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你,也不知道你赚多少钱,是家的财產有多少,但以新闻上报的天御集团的產值,你不需要为了财產勉强结婚,重点是,我觉得如果你不想,根本没有人可以逼你。」 是御没有回答,黑眸紧盯着言依柔,黑又亮的眼中,漾起了柔情。 「言依柔,其实你没有很蠢。」 「…」 这样也可以扯到蠢… 是御看向投影片,整个身体往后躺在沙发上,眼神失焦,像回忆过往的说了一个故事。 「我的母亲在我十岁时就过世,爷爷是家里最疼我的人,他总是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,我的创业基金,是爷爷给的。」 「是家男人其实都很专情,爷爷说是家会有嫡子的观念,是因为有一代是家的女主人迟迟没有怀上孩子,当时的当家只好纳妾,但创建了嫡子的制度,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妻子。」 「即便子嗣单薄,是家的男人只会有一个妻子,若是有别的女人,一样遵从嫡子的观念,生的孩子从母姓,不准带回是家。但…我父亲是个异类。」 「是家曾经经营票号而辉煌过一时,后期家道中落,银行成立之后,是家退出金融界,虽然名声仍在,但钱越来越少,父亲为了振兴家业,娶了我母亲,获得那一家银行的经营权。」 嗯…他母亲姓元… 言依柔想了一下,有点疑惑但又肯定的开口,「银行?不会…不会是…元年银行吧…」 是御将头转向言依柔那侧,俊美的脸庞在酒红色的沙发上,更显迷人,「就是元年银行,现在爷爷手上在管的也只有这一间银行。」 「只有这一间?!元年银行是继国家银行后最大的一间银行耶!」 如果说连元年银行是御都不在乎,那么天御集团真的很富有,谁会比银行还有钱?这在言依柔一介平民的观念里实在是一大衝突。 「是又如何,父亲仍不满足,而后再为了各种利益,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,那些女人都来自各个集团,父亲为了不得罪她们,让她们住在是家,生的孩子要从是姓。爷爷为此震怒,跟父亲大吵一架,甚至生了一场大病。」 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活不长,只剩下一个跟我同父异母的手足,最后,爷爷活得比父亲长,所以当父亲一去世,那个孩子也改从母姓,是家唯一的继承人还是我。」 是御躺在沙发上望着言依柔,故事说到这里,他想要知道她会给他的家庭什么样的评语。 言依柔静静的望着是御,开口说的居然是自己的事,「我的爷爷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我没有什么感觉。但是我父母去世的时候,我很难过,为了依泽,我不准自己哭,强迫自己要坚强。」 她趴在酒红色沙发上,跟是御的视线平视,很认真的许诺,「我不知道你父母去世的时候,是不是跟我一样难过,当时我不在,可是如果你爷爷也离你而去…」 言依柔伸出小手拍拍是御的手臂,给了他最温柔也是最坚定的誓言,「这次,我在,我会陪着你。」 言依柔的这句话其实不煽情,这是发自她的肺腑,因为她知道失去亲人有多难受,这个冷冰冰的傢伙这么小就失去母亲,父亲周旋在这么多女人之间,一定也没时间理他。 言依柔的家庭环境简单单纯,从小就是获得满满的爱长大,也难怪是御这么冷冰冰的,成长环境真的影响一个人很大,言依柔突然对是御的一些手段感到释怀,可能,真的没有人教过他吧,他才会这样我行我素。 但言依柔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,将对是御带来多大的影响…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