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桓郎君是将《地理志》通篇背下来了么?” “对。这次去玄菟郡是绝好机会,可将山水一一对照。” “若有闲时,我能向郎君请教《地理志》么?” “可。” 王葛开怀不已,当身处实际地域中,自身只感渺小,是很难将路过的郡县、山水,跟前世学到的地理知识重迭挂钩的,何况她地理、历史都不好。 马不能持续快跑,天大亮后,四人到达野亭“留乡亭”。马补充草料,四人一边看亭吏忙活,一边商议接下来的线路。 尽管线路是早定好的,但每行一处,必须由上段路线实际所遇总结经验,看需不需要调整后面的路,跟不能纸上谈兵是一个道理。 确实如桓真预料,天初亮时,官道上就有运送物资的车往望山亭方向驶,又行了一段路后,便遇到徒步的兵卒了。四人得时时让道而行,遇到大量步兵时,尽管对方也有认为他们四个有急事先行让道的,但他们岂能不管不顾纵马而过,扬起尘土呛那些保家卫国的勇士。 一点点的耽误,现在是比最开始的计划提前一时辰到了留乡亭,但再耽误下去,甚至渡江时难寻船,说不定天黑前到不了三岔亭。 桓真低声道:“大量兵卒返回郡地,我观察他们神色,除伤重者,不见颓丧。这是好兆头。” 司马冲:“战争要结束了?” 王恬:“这有什么稀奇,逆贼全都不经打!” 这时亭吏从马厩出来,四人息声。亭吏问:“诸亭佐,路上可要带些草料?” 司马冲、王恬异口同声:“带。” 桓真朝二人压手,问亭吏:“要钱么?” 亭吏“嘿”声一笑,说道:“一捆草料一升谷粮,你们应该没带谷粮,七……六个钱也行。” 桓真冷脸:“你为维持生活,卖草料可以。但一捆茅草竟敢卖一升粮,贪心过了!且按市价,新粮是五个钱一升,到你这里变成七个钱一升,我劝你别耍小聪明,搭上命!” 亭吏满脸委屈和作难:“你们路上应该看到了,打仗了,好马离不开好草料,此时外头的草料肆还不知啥情况。听说粮商各个害怕,周围乡里的粮肆关了一大半哪。我也是为你们好,怕前头路上更贵才好心问你们。唉,算了算了,当我没提。” 王恬问桓真:“我找亭长告发这竖夫吧?” 亭吏气得满脸通红,竖子讲话不知遮掩,他都听到了。 司马冲:“告发无用,你看他惧怕么?” 王恬:“他和亭长一伙的?” 亭吏脚歪,差点绊倒自己。 王恬更恼:“瞧!他都不解释!” 亭吏回身。 司马冲:“解释更显心虚。” 亭吏推起粪车急走……就不该多嘴问这伙穷吏。 “哪去?”王恬挥棍喝住此人:“茅房在哪?” “随处溺。我没扯谎,真随处溺,不然就得走到亭署那。”他往北使劲点嗒手指,憋着怒火道:“草料已经放在槽内了,我还得清理别处的马厩,你们自行牵马离去。” 当亭吏返回这里后,气得破口大骂,棚后头多了三坨粪不说,土墙上还被刻了三个大字,他找识字的人来看,这三个字是:随、处、溺。 第276章 264 富春江 小小亭吏抬粮价、草料价就罢了,还不知错,此事越想…… “绝不能放过他们!”司马冲越想越气,要不是怕大闹留乡亭会吃亏,他刚才真想揪住竖吏去找亭长对质。大兄之职就是监察官员,可恨污吏就如鼠患一样,屡禁不止,才累得大兄郁气渐渐沉于心,患了疾。 王葛对贪官污吏的恨,一点儿不输司马冲。纵观历史长河,贪官污吏就是乱世之兆,从无例外!似桓县令一样刚直清正的官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