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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节


脸、一挡脸,乐得阿麦不停蹬腿。

    “抱不住了、抱不住了。”周氏把孩子塞给侄女,小被子全蹬散开,她解开布绳重新系好。

    王葛夸赞:“瞧我们阿麦,力真大,冷不冷啊?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哦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根手指被小家伙攥住。

    周氏笑着道:“冷啥冷?哪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啊,有火盆取暖,你大母还给阿麦织了羊毛帽。”

    王二郎问:“野山那咋样?靠着江,到处都刮风吧?”

    王葛只看一眼二叔,继续跟从弟哄话:“是挺冷。不过啊,冷不着我,阿麦说是不是?冷不着从姊,就冷不着阿麦。”

    “咯…啊啊…”小家伙欢快雀跃。

    王二郎喜道:“嘿,来,阿父抱抱。”

    王葛拧身,没稀罕够呢,不给。

    不能只疼最小的,还得疼那几个半小半大的。吃过午食,王葛像操碎心的老母亲,又匆匆赶往东巷里。

    乡塾条件简陋,才入学的学童总共七个,都在一间屋。屋门大敞,里头仍不算亮堂,夫子挨着里墙,阿艾坐在最前排,最后头的王蓬和王菽几乎和屋门平行。

    王葛没出动静,在外打量,听诵书声阵阵。

    仲冬往后,因墨冻、手冻,一般都是诵书多、写字少。七学童正跟随夫子念《急就章》,夫子念一句,学童们连念三遍。

    此情景,王葛不禁想起南山馆墅。文化教育的差异,最重要的便是夫子对于学术的领悟、授学之耐心,其次才是学舍环境、笔墨供给。还好,虎头自念书开始,习惯把夫子在注释外的讲解,与他自己的理解全记录下来,已经攒满三大箱简牍、纸册,全搬到了东巷里葛藤巷宅院。

    酉初散学,阿菽三人没精打采出来。

    一个想,念书比编草鞋累,聊闲话的工夫一点不给,还喊得喉咙怪疼。

    另个想,念书比喂猪累,喂猪偷懒骗的是猪,念书偷懒骗的是自己。现在才明白,骗自己最难骗!

    阿蓬早困得没感慨了,眼周泪迹斑斑,打着大哈欠,等阿艾叫声“长姊”扑向王葛,他才消了困劲,喜出望外。

    东巷里有三街六巷,王家新宅所在是六巷中最长的“葛藤巷”,家家户户贮葛藤纺线,王菽说,夜里的纺车声一直响到入眠。

    王艾:“天明响得也早,比鸡鸣还早哩。”

    王蓬:“那我倒是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说来很巧,自家隔壁就是刘泊家,王葛以前登过门送竹简,所以记得。不用刻意打听,住的时间稍久便知刘泊母子非本地人,寄住于任氏娘家的祖宅有五年,又迁离了葛藤巷。任家一直没往外卖宅、赁宅,每隔十天半月的来个人打扫收拾一下。

    天全黑时王禾回家,他在乡亭没有马骑,每天皆步行来往。

    在乡里住,除了弟妹们讲的纺车噪声,其余事也不便利。首先是井离得远,王菽胆小不敢靠近井,每天都得王禾回来把缸挑满;洗衣不能一次洗多,不然晾挂起来后院子被占满,走道挡来挡去;左邻右舍的老人爱打听事,不理睬显得无礼,但是一搭话就容易说多。

    王艾撅嘴告状:“连咱家几只鹅都知道了。赵家姥还跟我打听菽从姊岁数哩,我骗她说九岁,赵姥说那就算了,她孙儿十三了,差得挺大。”

    王菽惊讶四连问:“赵姥?哪家人?啥时候的事?我咋不知道?”

    第409章 390 不配跟我儿争!

    王禾边喝粥边笑:“昨天我带阿艾去挑水,旁边有几姥在捣衣,估计是昨晚时候问的。”

    王艾郑重其事点头。

    晚食过后,王禾去挑水。阿蓬撑不住了,眼皮耷拉着打瞌睡,王葛让他去睡,然后宽慰阿菽、阿艾:“家里叫你们读书,不是指望你们跟虎头一样靠读书讨生活,是觉得识字就比不识强,认字多比认字少强。哪怕用掉一年时间只会背《急就章》,一年后的你们也会有大变化。”

    王菽如释重负,一年时间只背《急就章》的话,她绝对……释重释早了!

    “急就奇觚与众异,罗列诸物名姓字,分别部居……”王艾的突然背诵,让王菽不知“内卷”这个词,却深深领悟了此词含义。

    戌时起,夜空飘落小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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