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人好酒不假,不拘男女老少都爱小酌,可青天白日的滥饮至此,想来不是什么体面人。 “多谢姐姐提点。” 虞凝霜郑重屈膝施了一礼后,便进到那阁里。 迎面就是一股酒气直冲过来,几乎要迷了她的眼。 她定睛稍一分辨,看清此处有一位弹唱歌伎,客人则是四位郎君,其中一位穿白色长袍。 百工百衣,各有定制。袍子可不是人人都能穿得的,这是正经的士子打扮,想来是家中人或是自己有功名在身。 另外三位则是清一色的深色短打,乃是平头百姓穿着。 “呦冰碗子来了!” “多谢齐郎君请我等吃冰碗,要不然呐,我们夏天过去了都吃不上一口冰!” “哈哈哈还真是。” 四个人,两碗冰,士子和百姓…… 再加上那三人都这样朝着这位“齐郎君”赔笑讨巧,虞凝霜大致明白了此中关窍,于是径直先将一碗放在他手边,“请用。” 而未等她开口问,齐郎君便眯着醉眼随手一指。 “另一碗便给他们三人分了罢,瞧他们馋的。” 虞凝霜点头应着,刚要往那边去,齐郎君却忽地“哎”了一声拦住她。 他睁大了醉眼,看的却不是冰碗子,而是虞凝霜拿着冰碗子的手。 “好看。”他呢喃道。 本就有所防备的虞凝霜脸色骤变,往后退了一步。 齐郎君却不依不饶,酒臭味和视线几乎化作实质一样,缠到虞凝霜身上。 “诗里说、诗里说……‘碗冰红手,手红冰碗’,诚不我欺啊。” 他大着舌头,卖弄似的拽了一句回文诗,还笑嘻嘻地问另三人“你们说是不是啊?” 那三人哪里听得懂诗文,看他这浪荡窘态也觉出不妥来,只是因着往日习惯,为虎作伥地一味捧着他。 齐郎君听着他们的应和,似是受了鼓励,继续眼珠不错地瞧着虞凝霜的手。 肌红腕白,细圆无节,似沁着水色,和那剥了壳的荔枝不相上下。只可惜……柔嫩的荔枝上可没有那么些小伤口和厚茧。 刚这样想着,他抬头看清虞凝霜样貌,当即觉得心驰神荡,将这份可惜甩飞到三十三重天外去了。 他常来金雀楼,以前怎从未见过这么一号神仙人物? 便是现在颦着眉含怒的模样,也如凌霜傲雪的桃李一般,正因为那份泛着冷意的凛然,更衬出原本鲜妍绝伦的颜色来。 齐郎君嘴巴咧到耳根,挣扎起身,施了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。 “有劳、有劳小娘子送来,小娘子可累着了?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