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官吃碗燠肉拌面?” 入目的却不是普通食客,而是衣装统一的五六人,而且各个正颜厉色。 为首者抬眼看了看汴京冷饮铺的匾额,和旁边人说,“就是这儿了。” 田忍冬心里“咯噔一声”,她赶紧调出个笑脸。 “各位这是……” 然而几人并没搭理她,为首那个冷冷睨她一眼,就率众径直进了冷饮铺,高喊出声。 “店家何在?” 郭阿婆没见过这架势有些被吓到,放下要端去后厨的碗碟,贴着墙根站好。 而正在柜台记账的虞凝霜,闻声整整襟袖,上前回应。她一眼看出,这几人穿着小羊皮滚边儿的皂黑官靴。 “小女是这铺子掌柜。不知各位官爷有何贵干?” 为首者清了清嗓子,施施然起范儿。 “吾等乃官酒务中人。” “官酒务”是朝廷特设的机构,以其司掌酒类酿造、售卖和税收。 可以说,但凡和酒沾边儿,都归他们管(1)。 为首说话的这一个是官酒务的专副官,有一副听起来就被酒泡废了的嗓子。 “吾等奉监酒官大人之令来巡查。”他吐字时轻时重,飘忽不定,还总破音。 “店家,有人告发你私自卖酒。你可知罪?” 虞凝霜千想万算也没预料到是这样一句指控,她几乎是愣了几息才回话。 “官爷,小铺虽卖的也是这汤汤水水,但都是冰饮子甜饮子,绝对没有卖酒。饮子和酒水,我还区分不清吗?” 何止是区分不区分得清的问题,虞凝霜敢不区分清楚吗? 本朝人甚爱酒,酒业极其兴旺,利润丰厚到难以估计。 为了牢牢把持住酒利,朝廷对酒类的管控也极其严格。 酒曲的制造、酿酒的过程,乃至随后卖酒的店铺和地域都被严格规定—— 酒坊必须买官曲酿酒,以私曲酿酒则是大罪。 酒楼卖酒亦然。就连那些兜售一些便宜浊酒的小食肆、脚店,也是从大酒楼处正经拿到“分销权”的,绝不是想卖就卖。 总结说来,那就是酒是酒,饮子是饮子,泾渭一般区分开来。 虞凝霜是开饮子铺的,她不仅没有酿酒的资格,甚至连售卖都绝不可以。 “小铺没有私自卖酒,还请明察。” “没有私自卖酒?” 专副官哼笑,指着木牌菜单大声念,“‘酒酿桂花冻’,这不是都写着了?” 虞凝霜:??? 她道:“这酒酿是从官米酒坊买来,有人证,有票据,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