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,县令大人金尊玉贵的少爷,竟然落魄成了这样,以前多白净的人,这才多久没回来,竟然黑成了这样,而且好像还瘦了,头发也乱七八糟的,明显没有好好梳理,身上穿的更是破破烂烂……这哪里像是县令之子,他们没认出来实在是太正常了。 “少爷恕罪!小的有眼不识泰山!这就去禀报大人!” 一个衙役飞快的冲了进去。 沈正掸了一下衣角,大摇大摆的走进去。 沈县令刚审完一个案子,正在书房里写折子,这是要送去湖州给知府大人看的折子。 “大人,少爷回来了!” 衙役站在书房门口大声禀报道。 沈县令笔尖一顿,仔细算了算,这小子去大河村似乎有十三四天了,按照约定,确实该接回来了。 他实在是太忙了,忙到完全忘了这件事。 随即他叹了一口气,正儿养成这无法无天的性子,就是跟他太忙有关。 忙的时候对儿子不管不顾,想起来的时候,就将儿子狠狠痛骂惩罚一番,所以正儿变得越来越顽劣,不服管教。 他放下毛笔,推开书房门走出去。 正好看到沈正从前堂进来。 一看到儿子,沈县令就僵住了,眼前这个穿着补丁衣服,黑成碳的小子,真是他亲儿子? 他盯着沈正目不转睛,沈正有些不自在的走过来。 他咳了咳道:“爹,你不会跟门口那两个狗东西一样,连自己亲儿子也不认识了吧?” “你怎么说话的!”沈县令板着脸道,“他们是当差的衙役,不是我沈家的奴仆,注意你的措词。” 沈正神色僵住。 他快半个月没回家,回来后老爹第一句话就是呵斥他。 不问他在大河村过的好不好,不问有没有人欺负他,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…… 沈正的腰包里放着四百多文钱,这是他的工钱,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赚了铜板,想回来让老爹帮忙保管。 他还带了一个鸡蛋,虽然鸡蛋被扔掉了,但这件事他肯定是要显摆一番的。 可老爹一开口就发脾气,他什么心思都没了。 他哼了一声,甩手就走。 “站住!” 沈县令叫住他。 “刚回来又去哪里?阿福呢,怎没跟你一道回来?” 沈正停下步子,闷声道:“你不是让我在大河村待着吗,我这就回去,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。” 沈县令的眉心皱起褶子,不悦开口:“又在发哪门子脾气,你这十多天在大河村如何,可有帮助赵家秋收,学业可有精进?” “天天秋收累死个人,哪有时间看书。”沈正想了想,还是回过头道,“爹,我这次回来就想求你一件事。” 沈县令负手而立:“你说吧。” “在大河村修一个学堂吧,那里的孩子都想读书认字,但是连学堂都没有,是在一个祠堂门口,露天读书,一旦下雨就没法读书了。”沈正开口,“现在大概是四五十个学生,还有其他很多人也打算送孩子来读书,估摸着能到一百多人,学堂要建大一点……” 听他说这个,沈县令满心甚慰。 他这个儿子以前从来只考虑吃喝玩乐,明明脑子活络聪明,却不愿花时间研究写文章作诗,与读书写字有关的事,下了课堂之后,这小子从不过问。 这还是第一次,这小子跟他提起这方面的事。 这说明,正儿在大河村确实是受到了程昭的影响,这是一件大好事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