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,光是在大梁的胡人,就有数千,全部抓起来这监舍都不够用啊。 萧暥似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心神,简单道,“用胡人之法。” 陈英骇然,胡人把俘虏圈在露天,一直被中原士大夫斥为蛮夷途径,萧暥这是要辟地为牢,圈起来审,此举怕是又要被士人构弊。 萧暥冷冷道:“此番是北宫达残余势力勾结明华宗的余党所为。陛下任命的上造张充,是张缉的堂弟。” 陈英蓦然一怔,“明华宗余党?” 在回来的路上,萧暥去了一趟玄门,虽然谢映之仍在闭关清修中,但是卫宛给出的推断,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。 其实早在北伐期间,北宫达就暗中以重金援助明华宗的余党,企图让他们在大梁制造事端,让萧暥后院起火。只可惜这把火还没来得及烧起来,北宫达就已经败了。 但是明华宗那群□□分子得到了北宫达的资助,竟又死灰复燃。 如果此番皇帝和诸臣死于撷芳阁大火,必然会造成雍州的动乱。四方潜伏的大野龙蛇,就能借机蠢蠢欲动,再次崛起,搅弄天下局势。 萧暥厉色道,“凡是居处查出密文字样、神龛、经卷、图册等任何与明华宗相关的物品之人,皆统统抓起来。” 陈英心中凛然。这是宁可抓错,不可放过! 云越低声提醒道,“主公,大梁百姓刚经历了一场灾难,紧接着就是满城风雨地抓人,怕是要怨声载道。” 萧暥不置一词,淡淡掠了眼陈英,“去罢。” 云越深吸了一口气,知道他这位主公向来做事的风格就是要么不做,要么做绝,从来都不留后路。 云渊对他说过:萧将军一往而无前,却不知给自己和他人留点余地。刚毅过甚,行事决绝,恐怕将来不得善果。你若的机会,当劝解他。 可是萧暥是个能听得劝的人吗? 陈英走后,堂上就剩他们两人,生着炉火,将军府里依旧冷得像个冰窟。 萧暥沉声问,“上元夜伤亡如何?” 云越道:“我锐士营阵亡二十七人,负伤六十余人,金吾卫阵亡三百余人,伤近千人。” “百姓呢?”声音掺杂着一丝暗哑。 “观灯百姓伤亡五百余人。” 清寒的背影微微一震,双肩似被甲胄压得一沉,忽觉这些日子辗转奔波,往返千里的疲惫骤地涌了上来。 “主公!”云越赶紧上前。 萧暥蹙眉摆手,“没事。” “是我疏忽了。”他压下一阵低咳,自语道。 他当时以为魏西陵在撷芳阁里,心急如焚,做事操切,虽然已尽力驱散长乐大街上的观灯百姓,不想依旧造成了如此的伤亡。 另一边,目睹了境中的一切的魏瑄紧皱着眉头,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焦灼。 不是这样的! 他分明看得清楚,当夜的那些百姓很多人都带着刀! 这分明是明华宗的老把戏了,乔装成百姓混在人群里,趁乱杀人,军队若跟他们作战,那就是屠杀百姓。萧暥更说不清楚了。 *** 一道命令之下,满城风雨。 这几天来盘查近万人,逮捕上千。朝中哗然。 萧暥自从回来后,每天都忙着抓人审问以及重建被大火烧毁的街道房舍安置难民,没有工夫进宫,连给皇帝写的奏疏都是寥寥几笔,或者干脆由云越代劳。朝中又是一片轩然。 但是萧暥手握兵权,文官们也就是背地里干骂,或者煽动士林的儒生们口诛笔伐。 对于这些人,萧暥一直是,只要不妨碍他做事,就不去管他们。 二月初一,皇帝到太庙给先祖上香。 对武帝来说终于可以摆脱阴郁的宫廷和耳边没完没了的控诉与指责,暂时清净一下了。 马车驶过安乐坊,沿街望去,大火和兵灾过后,满目疮痍,地上血迹斑驳,到处是熏得焦黑的墙壁,街道上来往着披坚执锐的士兵。乱世的气象扑面而来。 不久前薛司空阴郁地对他道:“萧暥好乱乐祸,有他在,就是乱世。” 耳中阵阵尖锐的刺鸣又鼓荡起来。 就在这时,忽然马车像是磕到了什么,车身颠了下,就听到曾贤尖着嗓子道,“哪来的野丫头,敢闯圣驾!” 武帝长声问道,“曾贤,何事?” “是一个胡人女子,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,一头撞上车驾。这会儿好像不行了。” 武帝掀起车帘看去,只见车轮边倒着一个衣裳单薄的女子,她披头散发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。 他蹙眉道,“既是被朕的车驾所撞,就带回宫医治。” 紧接着,两名小宦官上前搀扶起了她。 魏瑄一看到凌乱的黑发间那明艳的脸容,顿时心中一震。 不,不要带她回去,这是贺紫湄!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