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 回忆戛然而止,夜晚的长风掠过城头,他们默默并肩走在城楼上,月光洒落魏西陵衣袍似雪,一如当年。 自从兰台之变后,中原分崩,诸侯割据,百姓流离,一晃眼已经九年了。这些他们年南征北战,戎马倥偬,聚少离多。 鹿鸣山前,安阳城下,戈壁雪原,江陵渡口,无数次离别,各赴征程。如今终于剩下最后一场、也是最艰巨的一场决战。结束乱世,一统中原,还天下以清平,百姓安居乐业。到那时,他想看一眼那个盛世是否和记忆里的相同…… “挥手自兹去,萧萧班马鸣。”他遥望着黄龙城里星星点点的灯火,“西陵,明日你出南门,我出北门。” 魏西陵明白他的言外之意。 明天,就不告别了。 “好。”他道。 乱世里,各赴征程,无须告别。 *** 从黄龙城往北,两天后抵达望都郡。 时近傍晚,离郡城还有五十余里地,进城已来不及了,萧暥见城南有一片高坡,便下令背靠高坡,安营扎寨,明早再进城修整补充粮草。 正是春日,山野间一片离离青草,山风吹过,草丛里有荧荧野花随风摇曳。 每到一个地方,萧暥都习惯先登高勘察周围的地形。 夕阳下长剑披开野草勾藤,萧暥走在前面,云越率两名锐士跟在他身后。 山并不算很高,但是突出于平原之上,四周视野开阔。 站在山巅遥望,广阔的平原如苍莽的画卷铺展开去,云溪渠像一条长龙逶迤而过,灌溉着两岸的千亩良田。等到秋熟时节,军粮就指望这里了。 山风吹荡起他身后的披风猎猎翻飞,他忽然有种感觉,他以前也曾站在这里极目远眺。 但彼时,放眼望去,唯有满目荒凉,被战火夷平的土地贫瘠而辽阔。早春残雪未融,他目送着魏西陵驰马远去,长风落日,山河苍茫。 ‘主公,你追了两天两夜才赶上他,不去和魏将军说句话吗?’ ‘不必了,回罢。’ …… 日暮山风寒凉入骨,掠起他鬓边几缕长发飘洒飞扬,他心中忽涌起一阵苍凉的孤独感。 云越见他容色寒白,关切地上前,“主公,怎么了?” 萧暥有些恍惚,“云越,我以前可曾来过这里?” 云越不假思索道:“不曾。” “哦,没事了。”萧暥掐了掐眉心,他这是长途赶路太累了吗? 还是说前日他没有和魏西陵作别就各赴征程,没过两天,他就思之念之萦萦于怀了?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。 “主公是想起什么了?”云越见他面色几变,又问, 萧暥低咳了声,赶紧指着山下一行驱车赶路的人道:“云越,你说这些人要去何处?” 云越顺着他所指看去,看到见高坡下不远处,有一支七八人的队伍,随行有两部驴车,车里似乎装着货物,正匆匆地往南而去。 一般来说,日暮不远行。太阳都快下山了,就算是商贾也要找客栈落脚休息,可这些人却行色匆匆,颇为不寻常,不知要到哪里去? 而且这些人男女老幼参差不齐,也不像是商贾。 “云越,去打听一下。” 云越道:“主公,不必了,你看。” *** 驴车颠簸,魏瑄勤快地帮他们把散落的货物搬上车,码严实了。 一个青年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