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这个,我也耳闻到一些事……那奴还真的为你背叛了母国啊,此举的确很有认主的诚心了。” 那人毕竟是男奴,有些话题不方便在宫中聊,如今在街上喧闹哄吵,倒自成了遮蔽。 于是宁芙点了下头,略带不自在地低声回:“我对我很是忠心,我也信任他,正因他那日表现出色,二哥还破例将他提拔成了三等侍卫。” “侍卫?”宁蕖对这倒不知。 宁芙嗯了声,又很在意地特意补充了句,“只是我公主府的侍卫,无召依旧不能随意进宫的。” 宁蕖意外看了宁芙一眼,不知她为何强调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。 “当然如此,寻常男子岂能轻易进内宫,除非为监。不过历来进贡我朝的男奴,其实不少都选择了这条路,最起码能吃穿不愁地活着,不像那些运气不好的,最后成了纨绔子弟选中的练舞肉袋,遭得满身的伤痛,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,算是你那位侍卫运气好吧,摊上你这么个心软纯善的主,还能得个官职,已算是荣得殊荣了。” 宁蕖平静地相述事实,说到最后,语气也带些不忍。 宁芙默了默,问:“阿姐可否知晓,各国献奴的规矩,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有的。” “具体寻溯不明,但怎么样也有百年了。” 能寻阅到的先祖撰文里,里面有些文策,就含着关于男奴的只言片语,虽着墨不多,但宁蕖向来阅读细致,心中自然存些印象。 说完,她又想起自己曾读过一本雍岐文人书写的游记,其中似乎有描写雍崇王时期,王薨,陵墓活祭奴隶。 于是她猜测说:“或许是起源于雍岐。雍岐为北方霸主,地大物博,扩军充沛,百年间一直威慑于五国,他有任何动作,自被效仿,若最初时献奴为他提议,流传起来自也说得通。” 宁芙崇拜地点点头,不禁佩服起阿姐的学识渊博,先前皇祖母还常嫌弃阿姐读书读得杂,不成体统,可依她看,阿姐平日爱读的那些游记散本,比起嬷嬷教的《女训》《女礼》之类的繁书,不知要有用多少。 她收回神,顺着宁蕖方才的话,喃喃低语了句。 “雍岐啊,常听二哥和谢钧哥哥说起,感觉……”她思量了下,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来形容。 片刻后,她继续说,“感觉雍岐就像是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,先前雍岐国只是在渭水一带列兵,便引得我们大醴坐不住地主动相邀南越和东篱来合作谋存,之后三方大操大办地进行联合军演,可直至结束,那边都半点反应没有……” 如此,衬得南境三个小国,就如同小丑做戏一般难堪。 这便是强国大国不动而威的气场吗? 宁芙只在心里偷偷作想,万不敢将大逆不道的话宣之于口。 宁蕖也叹气:“无事发生是最好的。与雍岐相比,纵然将南境三国可调兵力都加合起来,国力依旧相差悬殊,凡事做到谨慎一些,也是防患于未然。” 宁芙点点头,彼此目光对了下,神色之中都明显显露些许气馁。 于是两人便默契的一同将注意力放到别处,不再继续讨论这看似无解的政治话题。 两人沿街挑买了不少行头,小到珠翠配饰,琉璃茶盏,大到蜀绣成衣,纸伞足靴,虽说这些东西内务局都会置办,但自当以母妃与其他娘娘为重,对他们这些小一辈的,总是少一些周到。 更重要的是,自己选的全和心意,还是市面上最新的样子,何乐不为? 两人特意从西市逛到南市,就为选上一套样式好看又质量上等的鞍鞯辔头,这是宁蕖身为长姐的心意,只待小芙儿在懋场挑好自己的马,坐得舒舒服服得扬鞭驰越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