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蜕和八齐的关系好,这些年形影不离,八齐重病后,立冬顶替了他看门的职务,七蜕心里很不痛快。 屋内,陈明德正在咳嗽。 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,轻易好不了。 “坐下说话。”陈明德招呼着惊蛰,“三顺,你也是。” 两人顺从着坐下来。 陈明德的肩上披着一件衣裳,苍老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几眼惊蛰:“气色倒是不错。” 惊蛰:“都是托德爷爷的福。” “这关我什么事?”陈明德拿着鼻烟壶的手摆了摆,没什么所谓,“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。” 惊蛰但笑不语,却知道,他和明雨离开北房这么顺利,未尝没有陈明德的搭手。 他这人,向来会记得。 “德爷爷让三顺去找我,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?”惊蛰主动说道,“只要是我能帮的事,您尽管开口。” 陈明德摇了摇头,过半晌,伸手点了点三顺:“要是以后我死了,就劳烦你多看顾着点三顺。这孩子死心眼,太傻了,要是没人盯着,会出事。” 惊蛰脸色微变,就看到三顺站起来:“三顺可以照顾好自己,也可以照顾你。” “坐下。” 陈明德淡淡地说道。 三顺闷头又坐下。 惊蛰:“德爷爷,这样的话,可说不得。”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窗外,那里虽然关着窗户,可正对着的方向,却应该是明嬷嬷的住处。 “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。”陈明德摇头,“是我年纪大了,这身子骨,顶多再熬个一年半载的,也就活不到了。” 陈明德之前大病过一场,之后虽撑过来,可是身体难免沉疴难捱,能活到这个岁数,已经是他预料之外的事。 陈明德请惊蛰来,好似真的只是为了此事,再嘱托完后,他露出个笑意,“你难得回来一次,又在北房待了这么些年,我就送你份礼物罢。” 他看向三顺。 “去,打开衣柜底下第三个盒子,把里面的包袱给惊蛰。” 三顺去了,取回来一个有点陈旧的包袱,而后陈明德再没有留着惊蛰,挥挥手就让他走了。 惊蛰背着包袱出来,和三顺对视了一眼。 大高个的三顺,就低下头。 啪嗒啪嗒,啪嗒啪嗒—— 眼泪像是雨,落在了地上。 他哭得像是个孩子。 惊蛰心头郁郁,拍着三顺的肩膀,却说不出安慰的话。 有时他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,尤其是在面对这些苦难……不管是容九对父母的漠然,还是三顺此时的痛哭,人总是无法感同身受。 就连说出来的安慰话,惊蛰都觉得无比浅薄。 待三顺平息了情绪后,他要送惊蛰出去,惊蛰一抬头,就看到立冬正探头探脑地看向这边。 惊蛰灵机一动,忽而说道:“三顺,你能帮我拦着点立冬吗?我有话要和七蜕说。” 三顺朝着惊蛰点了点头,然后朝门口走去。 不多时,他目瞪口呆。 立冬被三顺扛在了肩膀上,正挣扎着叫“放我下来”,但还是无法成功,被三顺直接送到了茅房去。 惊蛰:“……” 很好,非常强悍的执行力。 他竟说不出半点不对。 他朝着门口走去。 “七蜕,我有些话,想同你说。” 七蜕警惕地看着他。 “你已经不是北房的人了。” “可我在北房生活了这么久,你觉得我会害你们吗?” 七蜕挣扎了一会,盯着惊蛰: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。” 都离开了这烂摊子的地方,为何还要回来。 他都不需要惊蛰开口多问,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