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蛰:“那先生与我说这些,又是为了什么?” 张闻六:“你可知道,袭击和阴,石虎付出了多少代价?” 惊蛰抿唇,战事并非沙盘,一旦开战,就必定会有伤亡。 不管是胜者,还是败者。 “袭击和阴,杀了呼迎胡打,又掠夺牛羊数千头,这无疑是大胜。”张闻六道,“然而这一战,我军中死伤,也有数百人。” 对比起胜果,这样的死伤并不惨烈。 不过,再是简单的数字,代表的也是一条条性命。 而一场战事,轻易就能吞噬无数生命。 景元帝无疑是好战的。 他嗜杀的苗头,并非一日一时,早已清楚分明。从前不过是景元帝难提兴趣,对诸多事宜都不甚在意,这才免去穷兵黩武的危机。 从前,张闻六隐隐有种感觉,那位陛下枯坐在皇位上,总有一日会被那冰凉的皇座感染,变作毫无生机的石头。 正因为他对大多数事情都没什么情绪,哪怕偶尔兴起逗弄一二,弄得人自相残杀,那也顶多是一家一户的事。 虽有些血腥,却也并非大事。 但和阴这件事,给张闻六敲响了警钟,景元帝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。要是在从前,他是不会这么做的。 景元帝会为石虎提供支持,对外的态度也甚是强硬,但与此同时,在过去登基这数年以来,有过一二个机会能够反击…… 他却从没这么做。 并非不能,仅仅只是,不做。 这种虽有作为,却又漠视的做法,也时常让人心惊。 只是对比起从前的冷漠,如今的迎头而上,却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。 “先生,您不觉得,依着您的想法,也未免太过贪求。”惊蛰平静地说道,“若是不做不为,又觉得他冷漠。倘若他做了,您又觉得奇怪,这到底该是怎么做,才能叫人满意呢?” 张闻六叹息:“并非是不满,而是担忧。” 他吃了口茶,想起那日景元帝的威胁,不由得又吃了口。 “惊蛰,陛下有所改变,并非坏事。正可以说,有了这般变化,陛下才日渐在乎起一些事情来。然而,就像是春日复苏,蚊虫渐多……这到底是一把双刃剑。” 景元帝从前不为,只是他不在乎,只是默然观察着一切。许多事情他分明知道,却也从来不管,任由着事态发生。 直到危及性命,那时,景元帝方才有一丝兴趣。这种极端疯狂的行事,总归是危险的。而今陛下有所改,也重视起自己的命,这何尝不是好事? 不过,与之而来的,就也必须承受景元帝好战的本性。 那就像是一头逐渐苏醒的恶兽。 战事并非简单词句所能覆盖,但凡两军交战,就得死伤无数人。 张闻六不过是希望景元帝在这件事上,能够慎之,再慎之。 惊蛰蹙眉,“先生,何出此言?” 张闻六沉声说道:“惊蛰,你又何必问我?” 两人对视,惊蛰沉默。 ……他的确不能反驳。 赫连容在许多事上,总是如此。 乾明宫偶尔会有人消失,虽然次数不多,也并不频繁,可是那些空缺再填补上来的位置,惊蛰又怎可能没发现?或许这些人是有事被外派,也或许……他们真的是死了。 那几个藩王所作所为,他更清楚得很…… 赫连容的确好战。 惊蛰倦怠叹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