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轰鸣,要不是那天上干净得很,连一滴雨也无,还以为是晴天霹雳,老天雷罚。 那些惊恐,畏惧的情绪,在剧烈的摇晃后,变得愈发鲜明。 哒哒,哒哒,哒哒—— 清脆的马蹄声,无数身披盔甲的士兵纵马疾驰,将四散乱跑的百姓驱逐回屋。 “肃静,不是地龙翻身——” “都回家去!” 被这些人驱逐,百姓在畏惧中,却又多出几分安心。 有人管,就意味着还没真的出大事。 有那些避之不及的,在士兵的督促下躲到道边堪堪站定,就听到更多,愈多的马蹄声,好似地面都震动起来,这种整齐的声响,倒是少见。他们吃惊地看着远处而来的黑骑,不等命令,就已经跪倒了下来,不敢再看。 黑骑所在,就也意味着景元帝在。 那众多铁骑簇拥之所在,也正是帝王的御驾。 此刻,万民跪倒,士兵拱卫,本该喧哗的街道上,竟是静谧到无声。 只有哒哒的马蹄,伴随着空荡荡的道。 那血气,也循着那些黑骑的走来越发清楚,好似就在刚刚,正经过一场浴血奋战,京城百姓茫然不知为何,却隐隐觉察到了风雨欲来。 深秋寒凉,风势渐大,垂落下来的车帘巍然不动,但有甜腻香气缓缓泄出,在那风声里飘得散开。 跪倒在道边的百姓不经意吸了吸,露出奇怪的表情。 呜啊…… 什么声音? 他下意识要抬头,微微一动作,就已经被边上的士兵用长枪压下,那坚硬冰凉的东西压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趴在地上瑟瑟发抖。 紧张之下,刚才那么一声,早就被他丢到脑后去,再也没想起来。 御驾内,惊蛰一脚踢在赫连容的腰腹处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这是在街上,你尽在发什么疯?” 他这模样,瞧着甚是狼狈。 身上的衣物凌乱得很,裸露在外的皮肤上,却有怪异的嫣红,一道道交叉着,披散下来的头发遮盖住更多的皮肉,但在激烈的动作下,更想某种淫乱怪异的画卷。 赫连容不言不语,只是慢吞吞地抓着惊蛰的脚腕。 手掌滚烫得要命,直叫惊蛰怀念起许久前那冰凉的触感,反倒比现在的热意还要容易挨着。 “赫连容,”惊蛰压着声音,手指乱摸,碰到冰凉的铁器,“你给我坐正了说话。” “那么,惊蛰也想拿那个,对付我吗?” 这男人总算开了尊口,却是侧过头去,咬住脚踝的皮肉。 惊蛰仿佛被烫到一样,先是扣住那箭筒,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,却又猛地松开手,那异样的举动,让赫连容眼底的暗色更深。 “你给我松开。”惊蛰隐忍着说,“这外头都是人,你在胡闹什么?” 比起赫连容这样的疯子,自然是惊蛰吃了亏。那人根本不在乎外面有多少人,也不在意会闹出怎样的局面,那双冰凉的眼眸沉沉落在惊蛰身上,如同无形的压力。 惊蛰挣扎了两下,见挣扎不动,便抬手盖住脸,闷闷不乐地说道:“你到底要问什么?” “是你要藏什么?” 赫连容又咬了一口,那刺痛的感觉,定是见了血。 今日这人的动作,比起往常总要兴奋许多。 “……你明知,顾问。”惊蛰嘟哝着脏死了,又牢牢盖住自己的眼,不肯让人瞧见,“再过两日,也就没什么。” 就算刚才杀人的恶心感还在,可是渐渐的,也会被时间淡去,再过些时日,的确会变成“没什么”。 “是吗?” 滚烫的手指,抓住了小腿。 敏感得人一个哆嗦。 “我怎么不知道,惊蛰竟是这样心大?” 每当赫连容这样低沉念叨着他的名字,潮湿阴暗的气息就仿若泄露了出来,在那黑暗得可怕的眼眸里,凝结着狂躁的力量。他已经不用再忍耐,于是,那湿热的呼吸里,也蕴含着掠夺的恶意。 惊蛰本能感觉到危险。 只是……身体在觉察到危险的同时,却又清楚他很安全。这种异样的,难忍的,冲突的感觉,时时会出现。 赫连容无疑是最危险的怪物。 可在他的身旁,惊蛰从来都是安全的。 尽管这人的做法疯狂,偏执,不留任何余地,可他的锋芒,从来都不是朝着惊蛰。 渐渐的,惊蛰略动了动,他的手掌往下挪了挪,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。 “……我有些难受。” 他的手是干净的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