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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礼物


的思绪,似小心翼翼般瞥她一眼,低声问:“那时候……你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喜欢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礼物。”谢予淮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闻言,谢舒音眸光轻闪,像是撞上了一段久远而柔和的回忆,于是点点头笑起来:“嗯。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就好。”男人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提。

    一滴雨砸落在她唇畔,接着两滴、三滴,碎碎滴在眼眶和脸颊上,很快,视野里的雨丝就牵连成片。

    二人都没有带伞,看完了故人,也是时候转身打道回府了。那个精致的水晶球八音盒谢舒音没有带走,它仍在雨中旋转、奏乐,上了弦的发条小人会一直舞下去,直到它电池寿命的终结。

    陵园地势虽高,地下排水却做得不大好。两个人并肩走在积水的小径上,满地厚积的落叶承起淅沥雨声。谢舒音一不留神踩到片湿滑的青苔,身子歪了下,立时被谢予淮搂住。

    “……小心。”

    大掌一收即松,他并没有看她一眼,就这么松了手,紧走一步急急跨到她的正前方。

    “谢谢哥哥。”

    谢予淮没有回话。

    谢舒音思量一阵,轻声问他:“你妈妈的呢?”

    她没说清楚,有意省略了什么要紧的,而他已经听明白了,“……在沪市。”

    谢予淮没有回头,脚步却放慢了些,“她更喜欢南边。”

    从前母亲也更爱久呆在南边。那是个顶怕水土不服的女人,总说京城的气候不好,春天不好,冬天也不好,风吹得太煎熬人。她病着的十来年里不方便挪动,遗愿终于能遂了自己的愿,从遥远的北方魂归故土。

    “下次……”谢予淮说到这,又一次沉默下去。

    他想说的是,下次带你去看她。但这应该吗?这可能吗?已经荒谬到无法粉饰的地步了。所幸他也没有真说出口,不过是在心里悄无声息地吞吐了一个来回就咽下去。

    谢舒音倒并没发现他心里的千回百转,她也不太在意他咽回去的“下次”究竟是什么“下次”,只是会意地点点头,自己会了自己的意。

    “看来阿姨是真的很讨厌爸爸呀。”

    她绽开笑容。雨水坠落,小池塘里涟漪如花。

    奔驰大G驶入军委大院,在家门口停了下来。“家”是一栋组织上分配的小二楼,红砖灰墙都上了年纪,同归于一种色调相近的暗赭色,自屋檐至一楼窗台爬满了常春藤。建物们要再挨挤一些,有几分像是海派的老弄堂,然还没那么多富气,没那么多云水激荡的风流韵。临近处能听到驯鸽的飞声。

    “饿了吗?”谢予淮在门廊处挂好钥匙,随手扯下外套,露出一副只有背心包裹的结实上身。走出三四步,他才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,反手将外套又扣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还好,等晚上再一起吃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谢舒音换了鞋,将行李箱拎进堂屋放好,走过来伸手就揪他的衣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谢予淮一愣。

    “外套上全是水,会着凉的。”

    谢舒音眨了眨眼,用目中毫无掩饰的关心来迎上他,“我帮哥哥拿去洗吧。正好我的也要洗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予淮停顿许久,久到谢舒音眼中流露出疑惑,终于回过神来,把脸一偏,裹紧外套走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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