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泫也回过头去看那个纸壳人,道:“你认识?” 宿淮双道:“看着眼熟,但是想不起来。”他在灯下微微皱着眉头,因为这个问题分外苦恼。 江泫道:“想不起来的事,便不用硬想。先睡吧,快到寅时了。” 屋子不大,房间不多。回生将房间腾出来给他们,自己去正屋打地铺。早也不是第一次和宿淮双睡一个床了,江泫十分习惯,将送生靠在床头的地面,和衣躺下。再者在陌生的幻境并不能好好入睡,与其说说是睡觉,倒不如说是闭目养神。 一边宿淮双的呼吸又轻又稳,显然同样也没有睡着,闭着眼睛等天亮。 不说话、又没事做的时候,江泫的脑子里算不上清净。从海陵离开以后,他一路上都没有刻意留下休息的时间,让自己稍稍忙起来,便不会再想那么多。他不提,宿淮双也没提要休息,一直就这么跟着他,马不停蹄地走到升阳城。 回想起来,似乎不论什么时候,宿淮双都对他做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。 他说要做什么,宿淮双便做什么。他要去哪儿,宿淮双就去哪儿。太过听话,太过省心。乌序也听话,也省心。但在海陵废墟里头被喝退之后,江泫心中忽然起了一些从来从来不会有的忧虑。 宿淮双跟他一路走这么久,当真开心吗? 他也是有想做的事情的,有要报的仇,有要走的路。自己是他的师尊,原本应该是他往高处走的垫脚石,可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经将他拴在身边这么多年了,垫脚石也变成了绊脚石。一方面是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,存有保护的心思;另一方面则是已经习惯了。 习惯了宿淮双在他身边,习惯了一说话就有回应。对于好的事物,人总是适应得非常快,如果宿淮双哪天提出自己要走,江泫一定要花很久很久才能重新习惯一个人的生活。 但如果宿淮双真要走,他是不会拦的。这样一想,心情竟然隐隐有些不好,恰逢房顶传来一阵异动,江泫连眼睛都没睁开,抽出床头的送生随手掐了个剑诀,便见剑尖红芒闪动,轻飘飘地刺穿趴在房顶上的不不速之客。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,趴倒在房顶上头不动了。回生被这响动惊醒,匆忙来到房中查看,刚走到房门前头,卧房的侧壁便猛地被击出一个大洞,刹那之间土石飞溅,自外窜进来无数阴森的黑影,月光映亮杀气凛然的刀锋。 宿淮双也睁开眼睛,一下从床上翻下来,伸手只摸到一个空荡荡的剑鞘,道:“阿泫?” 江泫将送生握在手中,道:“你躺着。” 提着剑一挥,房中的黑影立刻被强横的灵力扫除干净。他弯腰从破损的洞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