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。压得久了,难免有些失真、有些变质,恰如他分辨不出许多情绪究竟是什么,情感方面空得像一张白纸,只能分辨重要与不重要,只一味地被本心推着走。 但也许是现在太不舒服了。 巫神的神力带给江泫的感觉同巫带给修士的感觉很相似,几乎能封冻灵魂的诡异感在丹府处蔓延。 他知道自己的体内藏了个不得了的东西,这东西单拎出来,足以压毁他的身体;神对人的克制是根源上的,且因江泫并非巫族人,纵使有濯神的神力作为缓冲,这样的压制仍然十分明显。 他一贯很能忍,那样漫长的时间、那样锥心砭骨的苦痛都忍过来了,好端端地走到现在。到了今夜,仿佛一切突然走了下坡路,躺了一会,有点想蜷缩起来,便转身埋头。 猝不及防地,额头抵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。 江泫的心跳漏了一拍。 他没敢动,维持着这样的姿势,屏住呼吸伸出手,小心地向上摸索——他摸到一片冰凉的衣料、一片散开的长发,还待继续往前,忽地被一只手掌扣住了。 这只手同样是冰冷的,江泫对这温度熟悉无比。宿淮双的身形隐在黑夜里头,沉而柔的声音落在耳边:“当然可以。师尊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。” 江泫微微睁大了眼睛。他茫然道:“什……” 话未说完,他才意识到,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对着空气说话了。说的约莫是“我能不能见见你”云云,宿淮双听见,竟然真的如愿现身。他是出现了,连带着一起出现的还有险些把江泫淹没的羞耻,他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,双手攥紧了被褥。 察觉到宿淮双有跟着坐起来查看他情况的意思,江泫又躺了回去,睡姿直挺挺的,干瞪着床帐,耳尖烫得吓人,好半天没吭声。 宿淮双也没有说话。早在江泫坐起来的时候,宿淮双就放开了他的手,现在两人躺在同一只软枕上头,耳边唯余轻而浅的呼吸声。 半晌,也许是察觉到江泫的异状,宿淮双缓声道:“那只灵,我没有追上。” 他出现得太突然了,江泫脑袋有点空白,差点问出“什么灵”这样的问题,好在脱口而出之前几时刹住了。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总算将无端激烈的心跳平复下去,翻了个身面对宿淮双,道:“很棘手吗?” 话出口,他有些庆幸现在天黑,宿淮双看不见他的表情。可转念一想,这样他也看不见宿淮双的神情了,未免又觉得有些可惜。 “有些棘手。”宿淮双道,“那灵似乎存世已久,实力不弱。它可以对我出手,却没有攻击,一味逃窜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