境天衍宗弟子二十一人,其中断四肢,绝筋脉者有五,刺穿肚肠,碾碎肺腑者十一,放血后招斑鸠啃噬骨肉者有二,被逼自绝者一人,被吸干灵力精髓者二人。” “又一把火烧了天衍宗,绝了百余修士飞升之路,致使神位空缺有六,扰乱封神秩序。” “其中,有位上神所历之劫,因你产生变故,致使其历劫失败,修为尽失。” “这罪,你认是不认?” 桩桩件件,倒是没有冤枉他,都是他做的,但他从未后悔过。 只是面对奚暮时,这些都成了他不愿回首的过往。 仓灵开始后悔了。 他在天狱面对审讯时抵死不认,就是为了见到眼前人,可被对方亲自质问这段过往,是他不曾想过的。 他恣意惯了,又短视,看不长远。 如今,倒真是悔得厉害。 天衍宗那些人,都是奚暮的同门,有他的师长,有他的师兄弟,哪怕被他们冠以恶名,围追堵杀,不到万不得已,奚暮都不忍心伤他们的,那些人却在奚暮死后,都被仓灵一个又一个残忍杀害。 奚暮该恨他的吧? 仓灵跪在地上,手指紧掐膝盖,疼痛也不能阻止他陷入噩魇般的回忆。 奚暮死后,其实又出现过一次。 虽然只是一点点神识残留。 那时,仓灵在沧茫道外找了个风水不错的地方,葬了奚暮,又默默养好了伤。 他逐个击破天衍宗弟子,将那些手上沾了奚暮鲜血的人一个一个杀了,有的吃了心,有的吸干精髓,有的剖了内丹。还有的…… 他记不得了。 总之,不重要。 待到满身浴血地杀掉最后一个人,望着沧茫无际的天空,凄冷的寒山蝉鸣,和他无关的热闹人间,仓灵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 他摸着被血染红的破春剑,指尖一疼,破了个口子,鬼使神差地,他挪了剑锋,转向手腕。 皮肉翻开。 像是在雪白的琼玉上开出一朵曼陀罗花,也像沧茫道雪原上那滩属于奚暮的血。 那颜色可真好看啊,他的血似比任何人的血都艳。 他被奚暮保护的太好了,从未受过这样血流不止的伤。 那股新鲜的刺痛感让他有些上瘾。 右手握着剑再度抬起时,遭遇一股阻力。 仓灵呼吸颤地厉害,隐隐湿润从浓羽长睫上坠落。 他感觉到了。 有个人握着他的手,阻拦他自毁,胸膛拥在他后背上,揽抱着他,贴在他耳边,心疼又难过地哄他道:“不疼吗?” “别这样,仓灵,我的仓灵……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