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,都碰到他眼睫毛了,秦深黑瞳竟没有一丝变化。 是个男人! 陆言修还是打了他,却收敛了力道。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,李院长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露出一张沧桑威严的脸,目光复杂晦涩。 秦深一把抓住他,声音沉哑:“她怎么样了?” 手臂的痛楚让李院长老脸都扭曲了,颤着声音说:“她人没事。” 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,脚步有些虚浮,秦深不自觉地倒退两步,仰望着上空,沉浸在他的声音里。 她人没事。 这是他听过最美妙的话了。 没有什么比得上她人没事! 秦深眼眶竟有些湿热,不由自主地牵起唇角,笑意还未成型,他猛地看向陆言修,在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沉重这个词。 “孩子没保住。”李院长脸上隐有惭愧。 秦深僵在那里,眼里好像有什么要坍塌殆尽,坠入无底深渊。 不知过了多久,他找回声带,正要说话,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,哑声问:“她什么时候能醒?” 从没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,李院长不忍心地别过头,答道:“半小时左右。” 二十七年来,茫然无措的滋味,他当晚才知道。 病床前,顾念念面无血色,双目紧闭,眼睫毛时不时颤了下,睡得极不安稳,放在一侧的左手忽而抚上腹部,让秦深误以为她醒了,黑眸微亮,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,好像还沉浸在梦靥里,左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,上下移动着,很是执着。 睡得迷迷糊糊,她还是感觉到了什么,眉头越锁越紧,形成深陷的川字,忽地撑开双眼,大喊一声:“宝宝!” 室内的摆设令她有瞬间的恍惚,很快就恢复神识,从床上弹起来:“宝宝还在,对不对?” 那双黑白分明的棕瞳正迸射出灼目的锐光,好似锋锐的刀尖一寸寸地没入心脏,疼得他呼吸困难。 秦深狠狠地压下这种难以呼吸的疼痛感,佯装无事地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刘海:“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。” 顾念念脑中一片空白,眼瞳失去了焦距,泪水直直地坠落。 “念念……”秦深心痛如割,手掌下滑,拭去她脸上的泪液,下一秒手背有种滚烫感,源源不断地透明液体掉了下来,“念念,别哭。” 她这样哭得他心慌意乱,不知所措。 顾念念完全听不到他声音,目光游离,喃喃自语:“已经三个月大了,上次孕检,医生说他很好的,怎么会突然就?不!这不对劲!” 她一把抓住秦深的手臂,尖锐的指甲深陷他体内也浑然不觉,神色疯魔:“我宝宝很健康的,这一定是误诊!我要再检查一遍!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