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当然会觉得很难。 可一旦过去了,结局定下,记忆模糊,爱恨淡去,再回首时,就也还好。 关关难过关关过,所幸,他的结局也前路漫漫亦灿灿。 “我想知道你的过去。” 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,池绪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问,可他还是问了。 因为他实在太想知道了,如果他不问,如果他对裴谨修的过去一无所知,那他这一辈子都再难安宁。 仰头,细碎黑发凌乱贴在脸侧,须臾又被风吹拂开。 池绪皱着眉,眼眶微红,瞳孔湿雾雾的,快哭了般。 他眼中盈着将落未落的泪珠,说话时鼻音也难免重重的,可声音却放得很轻,仿佛裴谨修是什么声音大点就会突然碎掉的脆弱瓷器,眼都不敢眨一下,珍而慎之,无比小心翼翼地问:“可以吗?” 裴谨修其实一点都不想记起来。 那段不光彩的,被他视做奇耻大辱的,最憎恨厌恶的过去。 那个存在于灰暗过去里,天真幼稚,蠢笨无知,尊严扫地后还上赶着丢人现眼,自作多情的他。 那个弱小无力而又软弱无能,恨意无边还要强行忍住所有负面情绪,在仇人面前逢场作戏,虚伪至极的他。 总是难以体面,总是尊严扫地,笑话一般的人生。 但如今时光境迁,真回忆起来时,过去的一切倒也没他曾以为的那么糟糕透顶,不堪入目。 八岁之前,他还是裴家的小少爷。天之骄子,意气奋发,高高在上,他一出生便在罗马最中心,毫不费力地拥有了旁人奋斗一辈子也难以窥见分毫的财富终点,自然而然的,他也拥有了那份备受世人钦羡的俗世荣光。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,反正人们会主动围到他身边,千方百计地寻找他的优点。他只要出现就会引得所有人翘首瞩目,争相称赞。他无论走哪儿都能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,风光无限。 这样的家世背景,他的性格里难免带一些娇纵傲慢的少爷气。 除了父母外,幼时的裴谨修总是谁都瞧不起,更谁也不喜欢,他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喜好标准评判着周围的所有人,觉得这个又丑又无趣,那个又笨又无聊的,全都没意思。 他总是轻蔑讥诮地看着人们围在他身旁逢迎讨好,完全不屑于掩藏情绪,喜怒哀乐全都一清二楚地摆在脸上,还十分恶劣的,全然不顾及他人自尊,经常故意拆台,咄咄逼人,寸步不让,呛得那些人脸红脖子粗,惶然无措又故作讨好地在原地傻笑。 聪慧太过,难免自视甚高,眼高于顶,难免锋芒毕露。 裴泠是过来人,怕他过刚易折,强极则辱,慧极必伤,总是有意无意地教他一些道理。 但在裴谨修当时的年纪里,他站的位置高到了世界仿佛能按他心意转动般恣意率性,他随心所欲惯了,天不怕地不怕的,不屑于一丝虚伪,想怎么活就怎么活,裴泠的那些大道理他是怎么都听不进去的。 看他年纪还小,裴泠也就没太着急,反正她小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大小姐脾气,自以为是又高高在上的,傲慢骄矜,谁都瞧不起也看不上。 她想着时间还多,慢慢教就好了,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成熟懂事明事理,更何况裴谨修生得这样优秀,比她幼时更家境好智商高备受宠溺,娇养出来这样的脾性也在所难免, 彼时的裴泠万万没有想到,这一时溺爱与纵容,让她唯一且最疼爱的孩子,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,付出了无比巨大且惨重的代价。 八岁那年,裴泠突然去世,死于急性会咽炎,既是意外也是谋杀。 大人们忙着争夺家产,观望局势,闻声站队,裴谨修却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。 那时的裴谨修到底只是八岁小孩,钱对他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,自然看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与利益盘算。 总之,裴泠去世的那半年里裴谨修过得极其混乱,记忆里他好像总是慢那些大人们一拍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