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2006年起,关于唱戏无论遇到多么难的困境,他从没想过后退一步。 我今竭力,以答知音。 杜誉的身体每况愈下,2000年下半年,他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,临近春节才回了家。 除夕夜,联欢晚会开始播放的时候,杜誉正盖着一条厚毛毯,半躺在家里的沙发上。 “师叔啊……”赵捷走到他身边坐下,欲言又止。 “怎么了?”杜誉放下暖手的热水杯,轻轻挑眉:“有话就说。跟我还见外?” 赵捷牵住他的手,微微低头:“我舍不得你。” 杜誉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,让他抬头看着自己:“就像你当年对我说的,人的寿命有限,生离死别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。” 赵捷摇了摇头,话中有了哭腔:“师叔,你到底知不知道,我爱你。不是简单的喜欢,更不是一时头脑发热。” 他把杜誉的手拽到自己的心口:“你感觉到了吗?只要它跳动一天,就不会停止对你的爱与思念。你是我爱的第一个人,也是唯一一个。我这辈子不会再把情爱给别的任何人了。” “你什么意思?”杜誉眯起眼打量他:“小子,你给我好好活下去。做人不能自私,为了你的父母师兄,为了周派京剧艺术,为了你死去的师父和师祖,你都不许任性。” “可是你就要走了。”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,伴着电视里喜庆的声音,赵捷终于没能忍住,痛哭流涕: “你不必骗我,医生都告诉我了。你的状态很差,很可能,这就是你过的最后一个除夕。为什么你这辈子这么短,而我的人生,偏偏这么长?” 人生苦短,人生亦苦长。 “你跟我比什么?阎王爷这是叫我来了,我是想走也得走,不想走也得走。否则我现在名气不小,又有你这位貌美如花的佳人在侧,哪能不愿意多活几年?”杜誉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: “三十好几的人啦,这样不像话。小赵,你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。否则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,也没有脸面见咱们的故人。” 他揉了揉赵捷的头发以示宽慰: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叔,就听我一句劝。闲的没事的时候多培养几个徒弟,多演两场戏,再去那些中学大学里面给孩子们办几场讲座。有的忙呢。” 见赵捷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杜誉凑上前,把人搂进怀里。 等到安抚得差不多了,杜誉才附在对方耳边低声说:“我也爱你。你放心,哪怕我这颗心脏不跳了,也爱你。” 他没想到的是,这句话却把赵捷刺激了个彻底。后者刚刚止住的泪此刻如泉涌出,再也无法克制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