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余则是坐在门口,借着一点余光磨着手上的玉质算筹,时不时举起来轻吹几口,把少得可怜的玉粉给吹去。 直到蜡烛将要燃尽,陈茹砚中的墨水也完全干涸,陈茹这才出言打破了寂静:“夏侯师姐,等你带着他们把炮埋好之后就去找段师姐吧。” 夏侯檀手中动作一顿,然后继续忙碌起来,闷闷道:“他们去就好,我和你们一起留下。” 陈茹一边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,一边缓缓道:“宗门需要保留火种。没了你,他们挑不起大梁。” 夏侯檀知道陈茹说得是实话,比起早就被各宗熟悉的北斗门自行培养出来的炼器师,她这个至今还挂着客卿身份的人的确目标更小,更容易逃过追杀,为北斗门留下火种。 只是心中那道坎怎么也迈不过去,玄元宗,又是玄元宗!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,玄元宗又来搅扰。而不管是在从前还是如今,她总是在被人保护,匆匆逃离。 捏着腰间的乾坤袋,夏侯檀眼中几乎要渗出血来,她承认自己的确很想并入北斗门的道统传承,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! 想她夏侯檀何德何能,在这个年岁身上就带着两宗炼器的根本功法。这些年,郢楚行也的确待她不薄,这金玉满堂炮的炼制方式也是因为背后大老板楚摘星才得到的。 陈茹并不往她这看,所言却如利刃一般扎入心中最深处:“段师姐还在等你,这帮孩子也需要你。” 夏侯檀被陈茹这句话打断了脊梁,抽空了气力,先前还高昂的头颓然低了下去。 她欠小漪太多了。 在两次出护宗大阵试探均惨败而回,且最为精锐的后辈弟子离宗未归,生死不明的情况下,北斗门不得已启用了备份计划,把以往只能算作是二线的培养者集中起来,预备在破宗之后全力掩护他们撤离。 段漪和她都在其列。 夏侯檀默然不语,祝余也走了进来,他如今已是一个高大的青年,不过因为长期浸润在生意中,所以无论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,令人很有好感:“夏侯师姐,这里有我和阿茹就行,您留在这,大材小用了。” 夏侯檀听出了祝余笑言中的不容反驳,相信此人绝对能做出把自己打晕再往天乾峰上送的举动。 看来无论背景有多深厚,能在这短短的岁月中把郢楚行发展成为坊市中最大的店铺,祝余这个明面上的大掌柜是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。 “好。”夏侯檀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,然后在乾坤袋中翻找了一阵,找出一个东西之后朝着祝余扔了过去:“子母人面灯,可保你一时无恙。你那算筹,还是能少用就少用吧,对寿元有碍。” 祝余笑眯眯应了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