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、你来了?”李珺宁腹痛难忍,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,但到底是个未经事的小姑娘,话中颤意难止,眼角强忍的泪也流了下来:“真不好意思,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,这才麻烦你。” 昭蘅伸入被窝里,握住她汗涔涔的手,说:“你别说话,闭上眼睛好好休息。” 李珺宁乖乖地闭上唇,可怜巴巴地看着昭蘅。 “传太医了吗?”昭蘅问瑶琴。 瑶琴见公主病弱的模样,眼眶也泛着红,她点点头,泪珠从眼底浸出:“请了。” 她压低声音,嗓音悲痛:“请的刘太医,她说、说公主腹中的孩子怕是难保了。” 李珺宁闻言闭上了眼。 昭蘅感觉到掌中的那只手忽然僵了瞬间,她抬起眼眸,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,她想了想,忽然转过脸问:“请药婆了吗?” 瑶琴闻言瞪圆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向昭蘅。 药婆是专为女子看病的妇人。 从医讲究从师出师,跟了正经先生做弟子,才叫做医者。而药婆大多没有师门出处,都是凭借前人口口相传的经验为人看诊,属于不入流之派。 瑶琴怎会让这样的人来为公主看病。 “就连擅治内科的刘大夫都没有办法,药婆又……”瑶琴咬了咬唇,说道。 昭蘅不再听她说,她扭头看向李珺宁,轻声道:“药婆专攻妇人之症,所见所闻远非刘大夫能比的,治病救人并非谁出身正才能救。” 李珺宁睁开眼,一双眼睛水雾茫茫,盯着昭蘅时更添几分犹豫。 昭蘅轻轻握住她的手说,柔声说:“现在情况已经很糟了,你多犹豫一分,腹中孩子便危险一分。救人者不应分以高低贵贱。” 李珺宁实在腹痛难忍,轻咬了下唇,吩咐瑶琴:“听良媛的,去请药婆来。” 瑶琴止住泪痕,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,转过身安排人去请最好的药婆过府。 人是一刻钟左右到的,老妇人被请进公主府,被这神仙洞府一样的屋子震惊得快晕下去了。 她一辈子受人歧视,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缘,能到这样的地方为贵人看病。 来的路上,已经有人教过她规矩,入了寝屋,她立刻颤颤巍巍跪了下去:“草民……” “救人要紧。”话还没说完,便被床畔传来的一道温柔嗓音打断:“起来吧,快给公主看病。” 京城的贵人都看不起她们这些不入流的三姑六婆,就算有高门深院的贵妇人请她去看病,那鼻孔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,还是头一回受到贵人这样的相待。 她忙让丫鬟准备要用的沸水、棉巾,净手之后走到床边,掀起盖在李珺宁身上的被子,掌灯看下处情况。 李珺宁咬着唇不住颤抖。 昭蘅握着她那只轻颤的手,施以轻微的力道,以示安慰。 许久后,那药婆抬起眼眸来,昭蘅忙问:“怎么样?” 她说道:“有些惊险,我开个方子,看天亮前能不能止住下红。若能止住,慢慢养着当是无碍。” 昭蘅催促:“快去。” 药婆写好方子,瑶琴便立刻派人去抓药,煎好给李珺宁服下。 天快亮时,她身子上终于不再淌血。 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,而这时,接到消息的小郑翰林冒着风雪归来,风尘仆仆地到了床前,红着眼将李珺宁的手握住。 昭蘅不想打扰他们夫妻温情,默默退出房间。 她在房中陪着李珺宁,一夜未曾合眼,瑶琴立马去为她准备客房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