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饭中大部分都是海鲜,最当中放着一条比鱼盘还长的大海鱼,一坐下,浓重的腥气飘来,龙玉清半分食欲也无,只得无声屏息。 李赫看了她一眼,见她面色紧绷,便道:“船上饭食简陋,还请殿下谅解。” 龙玉清一心都在控制眩晕感上,只仓促说了句“入乡随俗罢”。 李赫觉出不对,再次问:“殿下可是晕船?” 当着这么多齐军大将的面,哪怕就是晕死在这战船上,龙玉清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晕船。 她眼瞪大了些,以示自己精神饱满,“怎会。吃饭罢。” 她不动筷,李赫和几位将属也不好动。 浸在一片海腥味的食物中,龙玉清呼吸困难,扫视了一眼,好像也就那条大鱼肉多,能吃上几口,其他都是些甚么丑陋东西,看起来就没有食欲。 龙玉清看了李赫一眼,用眼神示意那条大鱼,用意已很明显。 她本就身子不适,看了齐军演练后,齐将别有用意的眼神令她心中不爽快,偏生李赫又冷漠至极,她便将这一切一股脑都怪到了李赫头上。 要是他识趣,在齐国众将前放低姿态,为她切鱼肉,让她挽回颜面,她自会气消。 但李赫仿佛没有读懂她的暗示,命军厨上来,将鱼肉片下来盛在瓷碗中呈给龙玉清。 龙玉清面色阴沉下来。 冷脸拿筷子吃了几口鱼肉,她不轻不重地将筷子放下。 李赫停箸,下首的魏东和几名大将也停下,李赫问:“殿下,可是不合胃口?” 龙玉清用手摸着咽喉处,蹙眉:“被鱼刺卡到了。” 李赫眉头微不可见地跳了下,身形要动的瞬间又打量了眼龙玉清的神情,他忽地缓住,转而吩咐军中大夫为龙玉清察看。 龙玉清长睫下的眼眸布满了冷意。 让她张着口给那齐军大夫看,他也配。 李赫这伪君子,竟敢如此羞辱她! 龙玉清气性大,脾气来时凶悍如虎,她酿了满腔怒火,站起身想敲打李赫几句,熟料一个风浪打来,船又颠簸了几下,她只觉胸闷耳鸣到了极点。 一张口,竟“哇”地声吐了出来。 李赫正坐在她左下首,挨她最近,首当其冲地被吐了一身。 这般失态,也着实出乎龙玉清意料,她拿起餐巾想要致歉,刚说了个“赫王兄”,胃中便返上一股强大的气流,她又“哇”地声吐了出来。 李赫犹如做了场噩梦,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幕。 他皱眉屏息,眉头拧成一个“川”字,脸色比龙玉清还难看,不由得怀疑龙玉清是故意而为之。 鱼腥气和酸气顿时充斥船舱,熏得臣子们也浑欲呕吐,魏东拿起餐巾为李赫擦拭。 李赫忍着恶心,吩咐侍从:“送殿下回去清洗。” 这两口吐出来后,龙玉清的胸口瞬间不闷了,头脑也清明了许多。 不知为何,虽是出了大丑,但见到李赫咬牙切齿的模样,看到这地方被她弄得乌烟瘴气,每个人都浑欲呕吐、忍无可忍,却又不敢声张,她只想畅快大笑,也浑不在意丢丑之事了。 “赫王兄,实在抱歉。你也赶紧去换身衣裳罢。” 龙玉清诚心诚意地致完歉,便施施然带着左右侍从去清洗了。 她一走,魏东便愤然道:“主君……” 李赫伸手制止他,一个眼神,侍从们上来收拾残局。 刚清洗完,换了身衣裳,便听侍从禀道:“主君,殿下有请。” 李赫去了龙玉清换衣的舱室,见门大开着,内侍从里面出来,向李赫行礼:“侯爷,殿下已在等您。” 李赫刚踏进去,身后的门便被拉上,他回首,见龙玉清倚在门上,堵住他退路。 “殿下这是做甚么?”李赫面不改色,语调冷淡。 龙玉清在他身上嗅了口,满意地笑:“洗得很干净。” 李赫不慌不忙地倒退了一步,与她保持距离,神态冷然:“请殿下自重。” 龙玉清置若罔闻,张开红艳艳的小嘴,指指自己喉咙,“鱼刺还在,你帮我夹出来。” 李赫身形一动,“臣叫军医来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