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流上前,玄玙道了一声声“抱歉”、“借过”,最终在一处街边小摊位停下。 岳姚随之看去,只见这摊子上摆满了灵器法宝,两支迎风飞舞的旗插在两边,旗上红底黑字写着——“奇门遁甲无所不知”和“风水算命样样精通”。 看来师尊又要继续他的老本行了…… 玄玙在岳姚无奈的眼神中,好不嫌弃地坐到了地上,从袖中莫名其妙地掏出一副小墨镜,架在鼻梁上,倒真像个人模狗样的风水师。 许是见他长得白净清秀,一副玉面小生的模样,路过摊子的男人都嗤之以鼻,明里暗里骂他是忽悠人的半仙,玄玙对此充耳不闻。但每有女子路过,都不免惊叹于他的容貌,借着“算姻缘”的名头,上前近距离接触。 恰在此时,玄玙都会笑嘻嘻地迎客,问了对方生辰八字后,先是大吃一惊般地赞叹姑娘的命格如此好,待把女子哄得高兴了,又话锋一转说她命中有小人,恐怕影响命途。 在女子焦急询问如何破解时,玄玙便看似精挑细选实则随意拿起摊子上一件灵器,说这灵器是祖上传下来、找仙家开过光的,买它定能驱小人,得良缘。 还说与姑娘有缘,能低价卖给她。彼时女子定然感激不尽,重金买下。 内行人一眼打假的拙劣骗术,玄玙却屡试不爽,每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。 岳姚每次都在一旁看着,默不作声等待玄玙尽兴。 待到日暮西山,街上人影渐散,摊子上的灵器法宝也不剩多少了,玄玙提起鼓鼓囊囊地钱袋子,反手扔给一旁的岳姚,咧嘴笑道:“乖徒,去给为师买壶酒,余钱都归你。” 岳姚托着那钱袋子,道:“师尊,这次……只怕不行了。” 玄玙正将摊子上的灵器都裹成一个包袱带走,听着岳姚的话,还以为她又要叫他少喝酒,刚想诡辩一番,却听岳姚又道:“我该回去了,还有人在那里等我。” “哪里?” “剑仙陵。” 气氛在此刻忽然安静下来,两人谁都没有说话。 半晌后,玄玙却蓦然捧腹大笑起来,待笑够了,抹去眼尾泪花,语中带笑,道:“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啊!乖徒,你是如何想起来的?” 岳姚一愣,回过神来后拿起腰间玉佩,摊开在手掌心。只见那块海棠玉佩,不知何时又落了一瓣花瓣,现在只剩三瓣了。 “它碎的那一刻,我就想起来了。”岳姚淡淡道:“师尊说过,玉碎时,就会出现在我身边。” 玄玙看了一眼玉佩,又问:“那既然看出来了,怎么还愿意陪为师玩?” 岳姚莞尔,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,道:“能再见师尊,弟子很开心。自此一别,不知何时能再见……” 伤感的话未说尽,玄玙的手就覆在了她的发顶,抬头望去,玄玙正含笑看她,一双狐狸眼中亮晶晶的,道:“别说这种话啦,为师哪次没在乖徒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?该见面的时候总会见面啦。” 他直起身子,边活动筋骨边说道:“好了,说得够多了。现在该送乖徒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。” 说罢,抽出腰间长剑,灌满灵力,高举起朝天上劈了一剑,这一剑震天撼地,连赤橙的天空都被劈开一道口子。 霎时间,有风涌来,裹挟着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房屋、树木,连同脚下的地板一同吸入那道裂口。 岳姚眼前的场景逐渐消失,像是成了被打碎的破裂的镜子,一片一片尽数流入那越来越大的漆黑裂口。 玄玙的青衣乱舞,他从容地收回佩剑,粲然一笑,随后“世界”被彻底吞噬,唯余岳姚一人,站在无边的黑暗中。 下一刻,她的眼前重新亮起,却不是在祠堂,而是一片皑皑白雪之中。 眼下有一片脚印绵延到远方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