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让人跟着来,此刻就他们二人走在山路上。 此时正是暮春,路旁开满了野花,浅浅的香味随着微风钻入鼻腔,耳边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,确是一个颐养身心的好地方。 “阿疾,如何?可舒心了?”兰纪延看着她的表情,问她。 “自然。我嫁进国公府这么久,虽知道这儿有个别庄,却不知风景这么好。今日算是来对了——只是山路有些难走。” 确实难走,今日江在棠特意穿了便于行走的鞋,却还是累脚。路程走了一半便有些疲惫,转到半山腰的亭子里稍作休息。 “乏了?”兰纪延看她靠着柱子坐下,微微喘着气,便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踝,手一使劲将她的鞋子脱下来,要给她揉脚。 江在棠吓着了,脚就要缩起来躲开,“你做什么呢!怎么随意脱女子的鞋!” 可兰纪延却牢牢握住她的脚踝,回避了她的问题:“别动,我替你按按,没那么难受。” 或许是认真学习过手法,一通按下来江在棠确实没那么累了。兰纪延给她穿好鞋,又将另一只脚抱在怀里。 兰纪延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,江在棠实在拗不过他,加之他按得也确实舒服,便随他去了。兰纪延给她把鞋穿好,想来给她整理有些乱了的鬓角,手刚伸出来又缩回去,转身离开。 “你做什么去?” “去找点水洗手。” 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 江在棠起身缀在他身后,走进山深处寻溪。 不远处确实有溪流,浅浅的缓缓的一条,清澈得一眼望见底。兰纪延蹲下来,捞了点水洗手,想用帕子擦干却苦于湿着手无法伸进怀里拿。他转过身让江在棠帮他拿出来。 江在棠依言伸手,在他怀里摸了一下便将他的帕子找出来。兰纪延被她摸得心痒痒,却狠心按捺下去了。 江在棠把帕子塞给他让他自己擦,兰纪延随手一擦又把那帕子随手一塞,来讨她的帕子。江在棠横他一眼问他做什么,兰纪延无辜地说我替你擦擦脸。江在棠说我自己会,便蹲下身去将帕子湿了水绞干,随意擦了两下便作罢。 “你这脸上有些花了,你自己见不着,还是我帮你擦。”兰纪延仍摊着手心,江在棠无奈,只好将帕子交给他。兰纪延抬着她的下巴,细细地给她擦着脸,给她擦完之后又给自己囫囵擦了擦,便将那帕子随手一塞,又抬起手去整理她的鬓角,直将人摆弄得齐齐整整才罢休。 两人又继续往深山里走去。 兰纪延装作不经意地来牵她的手,她挣开几次就被牵起几次。 “你又做什么呢?” 兰纪延无辜地看着她:“我没做什么呀,是手它自己去牵的嘛。”他又摇摇二人相牵的手,“山路难行,我牵着你也好走些嘛。” 就这么牵了一路,那古刹已出现在二人视野中,江在棠便挣开了手,同他说莫要再牵着了。兰纪延遗憾地摸了摸掌心,似乎还在回味着柔软的触感。 慈云寺门前的扫地僧见二人来了,低低念一声佛号,请二人进去。 “……糟了,今日身上没带钱。” “不碍事,我已替你捐过香火了——每月我都有遣人来以你的名义捐。”兰纪延邀功后又想来搂她,却被她避开。 慈云寺并不大,江在棠很快便走到大雄宝殿,在蒲团前站定,轻轻合拢双手,闭目诚心拜佛。兰纪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虔诚的模样,忽然想起一句诗——安得世间双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 兰纪延想,哪有那么好的事,既要不负如来又要不负心爱的人,真真是痴心妄想。他亦合拢双手,闭目,心里默念:佛祖莫负了我,让她心愿成真罢。 拜毕,二人走出殿门。树影斑驳,间或有阳光洒在二人脸上,金黄金黄的,倒真有些似佛光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