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至如此高位,日后前程必定是比年近五十的谢知府远大许多。 …… 府中事了了,柳贺回到家,抱着闺女和杨尧一道出门,出门时柳贺自然不会穿官服,而是换上一身生员襕衫,走在街上,两人就是最普通的一对夫妇。 春节这几日,保障湖畔行人如织,保障湖就是后世的瘦西湖,不过眼下保障湖的景色是远远比不过后世的瘦西湖的,但因湖边已开始修建亭台楼阁,又有花灯可看,不少百姓选择来此处放松。 妙妙被柳贺抱住,一双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。 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一双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,她戴着一顶纪娘子织的兔儿帽,嫌帽子挡住眼睛,她豪爽地将帽子掀开,眼睛盯着清澈的湖水不肯移开。 柳贺与杨尧又在扬州府城中逛了逛,扬州府繁庶,店铺所售卖的衣料首饰花样都十分新奇,就算柳贺对首饰不感兴趣,进店时,他也很好奇地看了又看。 “相公,这支簪如何?” “好看。” “这位娘子真有眼光,这支簪是小店新进的式样,花丝镶嵌的工艺……” 铺子伙计介绍簪子时滔滔不绝,杨尧见了也极喜爱,柳贺立刻掏钱买下。 柳贺写文章时洋洋洒洒能写数千字,可赞美起自家娘子的美貌时,他只会用好看这个词,可谓口拙到了极致。 杨尧又替妙妙挑了一个如意锁,为纪娘子挑了一个手镯。 “夫君的玉佩留到改日。”杨尧笑道,“给你买了你也不戴,丢三落四。” 在京中时,柳贺每日牢记于心的只有牙牌,等到了地方,牙牌用不上了,他也不爱戴玉,杨尧替他戴上他就戴,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。 两人自首饰铺子走出,刚过了门槛,互听身后一阵大喝:“让开!” 下一刻,一人驾着马在青砖路上疾驰而过 ,路人闪避不及的被掀倒在地,柳贺听见那人喝喊时已经闪到一旁,然而马行得太快,他难免被波及,直接往后摔了下去,好在身后就是墙,柳贺倚着墙,妙妙倒在他身上才没有受伤。 尽管如此,妙妙还是哇哇哭了起来。 柳贺手指蹭破了皮,腿也摔得有些疼,妙妙显然是被吓到了,哭声一直不停,杨尧哄了很久,她才委委屈屈地将脑袋缩到兔儿帽里。 “何人在这闹市纵马?” 柳贺心下已是极恼了,尤其看到自家闺女哭着时可怜兮兮的模样,他自己受了些伤倒也不算什么。 他自任扬州同知以来便一直忙于治河,难得有空陪一陪妻儿,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出门,闺女却受了惊吓。 这事柳贺不想轻易了了。 首饰铺子的活计道:“还能是谁,钱家的二公子呗!” 柳贺问:“可是盐商钱家?” “正是,他们家的银子,比别家米缸里的米还多。” “钱家二公子时常如此?” “扬州百姓都习惯了。”伙计话说到一半,话头便止住了,视线看向柳贺身后。 柳贺一转身,就见一仆役模样的男子递来一块银锭:“够了吧?” “钱管家贵人事忙,过节了,您多来小店照顾照顾我们生意。”伙计方才提起钱家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,此时见了这钱府管家,他立刻谄媚地笑了起来。 那男子道:“改日,改日。” 那男子给了钱,正欲离开,柳贺却将他拦在身前:“你是钱府的管家?你家公子纵马伤人,我正要找你讨个说法。” 钱管家上下打量了柳贺一眼:“公子不是本地人吧?” “奉劝公子一句,你也没受什么伤,这笔银子够你找十个大夫看病了,我若是你,就老老实实领了银子回家去,不要自找麻烦。”钱管家脸上止不住的傲气,“给你银子已是我家公子心善了。” 柳贺听到此言是彻底怒了。 他的性子一向很好,也不爱找人麻烦,在京中如此,到了地方上也是如此,他筛落张敬修后,张居正的管家游七也不曾如此和他说话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