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启蛰起了个大早。 照常晨练完,吃毕早饭,就乘厌翟车去了尚书省。 有了上次发火的教训,几个老狐狸这次倒是很痛快地呈上了文书。 贡举之事,不外乎是帖经条例。 考哪本、考什么和怎么考之类的问题。 容朝贡举有六类:秀才,明经,进士,明法,书,筭。 科类考的内容虽不同,但考的方法大同小异。 秀才考方略策五条,以文理优、劣评出上上,上中,上下,中上和不第。 明经则是考课本内容,有《礼记》、《左传》为大经,《毛诗》、《周礼》等为中经,《周易》、《尚书》等为小经,按当年的规则,不同经要求通晓不同条数。 进士与明经类似,只是要考的帖经少一些,并需要多考杂文、时务两科。 其他三科大致相仿,不过是把帖经和需要精通的数目变上一变。 科目这些都是固定好的,没什么创新的路子,也只能在帖经上做做文章。 比如某一朝有一年某科忽然要求加考《老子》,也就算是新举了。 按启蛰阿娘的说法,估计那一年许多压错题、没习过《老子》的仕子就要哀嚎不已,接着“《老子》速成培训班”没准就会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。 启蛰把走思的思绪拽回来,逐一而观。 她阿娘虽然总看孟子,但对外从来宣称不喜孔孟儒学,数年过去,容朝如今科考,几乎不见儒家经典,即便《周礼》、《尚书》、《易经》也都是只考挑出来的几个固定段落。 启蛰秉其遗志,自然不会将儒家经典过多地搬上来。 而贡举的顺序和规则,大体上还是和往年一般无二,只不过加上了一些细则。 又把启蛰上次所说的,考生的卷子密封后由人抄录再评批这件事做了详细规定。 贡举这些事,殿内这些人大多已不是第一次主持,是以并没有什么错漏。 启蛰快看完的时候,考雅相忽然说:“殿下,我觉得尚有不妥。” 此言一出,殿内诸人都向他看过来。 启蛰抬抬下巴,示意他接着说。 考雅相领命,说:“这上面只有贡举的相关事宜,但就算贡举过了,如果有些人在铨选藻鉴上做文章,故意不选那些女学生,不也是无用,违背殿下恩准她们学、考初心。” 启蛰心里点头,和她想一块去了,不过既然大家都能想到,她不做点什么,岂非默许如此? 考雅相这话一出,礼部侍郎下意识看了他一眼,又立即垂下去,做面无表情状,中间还偷偷翻了个极不明显的白眼。 你可真是尽忠,感情不是你夹在中间,被驾在火上烤。 若你在我在位置坐一天,看你还能这样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 贪功诿过就是你啊,考尽忠! 国子监祭酒捋捋胡须,没说话。 他纯纯只管学生的事,只参与到贡举为止是丝毫没有问题的,长公主责也责不到他身上,只要他这会不说话,妥妥地低飞过关。 吏部侍郎抬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,也要恨死考雅相。 长公主前些天才发了通火,连带着吏部这些天都低气压,好不容易就快混过这一茬,怎么还有没眼色的人跳出来找事。 礼部侍郎还好,起码今天礼部尚书也来了,还能挡一挡,可他怎么办? 他这势单力孤的,顶头上司要是牵责怪在他身上,不会被降职吧! 张思温默默把这些看在眼里,然后问:“那你可有何想法?” 考雅相轻轻勾唇,笑了笑,说:“何不在试官之法中加入女子,可与贡举相辅相成,这样一来,也能尽早选出合适女官,尽快解决朝臣们对女子处政的异议。” 试官之法是先时曾用过的一种选官之法,让想当官的人自荐,并封个官位以试才能,如果有才就留任,无才就捋官还乡,颇似试婚之法,只是现在已不大采用。 “不可,这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