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牧晚默不作声地站在灯旁。 影子趴在脚下,像一团成结的毛线,没精打采。 五分钟前,在店口遇上冯时序,本是一件高兴的事。顺口询问一句业内人士的评价,便遇上了坏心情的事。 评价并不算好,或许有他委婉润色的成分,与曾经的教授一样惋惜的评价:好看,可是没有灵魂。 手指缩在衣袋里,烦躁地在甲盖上蹭出一道一道白痕。 她使出全身力气捺着,装作平心静气地问:“那追求的是什么?” 其实,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很多次了。冯时序说是内心的感受,挥笔的生命力,颜料的交融;而简牧晚难以理解。她没有长篇大论需要表达,只想画出一副好看的画,仅此而已。 觉察出她的不满,冯时序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牧晚……” “我饿了,进去吃饭吧。”垂下睫帘,执拗的目光跟着收进眼底。 她率先转身,走进店里。 拉开门,空气里充斥辣椒味儿的暖气,她小声打了个喷嚏,眼角的长睫挂上两滴水珠,坠坠的,睫毛扎进下眼睑。 她抬起手,用力地揉了揉。 推开预定的包厢房门,两侧发出爆裂的“砰——!”声,吓了她一跳,五颜六色的劣质彩带飘飘扬扬地落下,星星点点的闪片洒了一地。 蒋也扯起唇角,笑意灿烂:“画展顺利!” 她的脚尖顿在细窄的门槛前,很低,腿却像灌了水泥,千斤重,难以抬起。 低落的时间很多,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,善于掩饰,没有人发现,她也需要无意义的鼓励、没道理的关心。 设想过许多人发现的那一天,饶莹、方梨、柳思青,或许会给她拥抱,跟她同仇敌忾,对她搞怪逗笑。 蒋也不在预想里。 这一个被拉进黑名单的讨厌鬼,在她最难过的时候,举着烟花炮,大声祝贺说你做得很好。被骂了,也不恼,只是一味地黏回来,笑眯眯,包容偏爱得没有任何理由。 “怎么不进来?” 他故意装作没看见滴下来的那滴水珠,疑惑地问。 “蠢死了,”她低着头,盯着脚尖泛蓝光的闪片,像多瑙河的碎片,“到时候你自己扫。” 蒋也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,带着啼笑皆非的夸张:“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买通了服务员?” 简牧晚向他翻了个白眼。 眼泪卷进眼球的另一面,巡视包间,桌上只有三副碗筷,蒋也坐在左边,她便选择了对面的位置。 蒋也:“你学长呢?” “不知道。” 冯时序没跟进来,烦躁的心思再缠上一团毛线,更乱。 她动筷:“吃饭。” 他迭声:“是是是小画家。” “不过,”他搅着碗里的酱料,散漫地笑,“还好合同签得早,不然,是不是要涨价了?” 简牧晚没有接话。 一片牛肉涮熟,裹着红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