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架移去厨房,阴凉处。蒙上布,以防沾尘,暂且留在蒋也家中。 匆匆下楼,他们的机票在下午三点,还需要捡行李、换衣服,简牧晚收拾完一切,手机恰好跳出一条消息。 ——我到了。 她便拉上行李,走出小区。 冯时序下来,打开后备箱。看着她眼下一团乌青,“熬夜了?” “……嗯,”出门前灌了一杯咖啡,心率过快,让她有些头晕,“昨天晚上在画画,没注意时间。” “画了什么?” 简牧晚出门前拍了照,拿出手机给他看。 冯时序笑:“孔雀?很特别的想法。” “蒋也说要加的。”她随口解释,拉开副驾驶的门。 不速之客的名字出现在谈话中,冯时序表情一顿:“蒋也?” “嗯。” “原来你昨天在画他的单子。”引擎发动,汽车平稳地行进,“他家?” 简牧晚点点头。 心跳得难受,她实在犯困,“学长,我睡一会。到了叫我。” “好。” 他看了一眼右视镜,眉心微微簇起。 二月的雷克雅未克天色灰蓝,呼吸犹如冰刀刮过,不得不蒙上口罩。 他们住在市区边缘,一座独幢民宿。两间房,冯时序体贴地把大的那间让给她。有一整面落地窗,能看见皑皑雪山,和湖蓝色的天。 她无端想到那座在科莫的木屋,一样有辽阔的落地窗。 她拍了一张照片,发布在朋友圈,当作来过的记录,便出去吃晚饭。 晚餐是鲸鱼肉与三文鱼,特别的菜色。她再次拿出手机拍照时,发现蒋也的头像带着红点,挤到了消息记录第一排。 ——? 简牧晚莫名其妙,也答复了一个问号。 ——? 荷兰与冰岛的时差不多,晚饭时间,对面立刻发来新的一条消息。 ——你在冰岛? ——嗯。 ——一个人? ——和学长。 蒋也不说话了。 她没有追问,放下手机,专心享用风味特别的食物。汁水鲜嫩,口感像牛肉,洋葱条与黄芥末增添辣与辛气,简牧晚是南城姑娘,气候湿,家里常食辣椒,挺喜欢这个味道。 而蒋也是苏城人,喜甜,吃不得一点辣。天南地北的学生聚在小小一方语言班里,出门聚餐是难题,这个不吃、那个不碰,最后的归宿是麻辣烫和鸳鸯锅。 点菜权一般都先交给她,再移给蒋也。他会半眯着眼,巡视似的审查一番。她那时觉得,这是挑剔的表现,现在想来—— 他在记她点的菜? 费解之余,手机不合时宜地又振了一下。 ——你们在冰岛哪里? ——雷市。 ——待多久? 她终于嗅到一丝古怪的气味,敲击键盘。 ——干什么? ——听说这几天有极光,顺路去看看。能不能和你们一起? ——不能。 她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,倒盖手机。 冯时序见她始终盯着手机,手里的刀叉按了按,温声笑:“在看什么?” “没什么。” 讲出这三个字,敷衍得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异,好像与蒋也讲话的习惯,直来直去,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