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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


    弟子有些诧异,但还是照做,走进园子想要把陆行渊和两头狼分开。

    陆行渊神色剧变,抱着狼不松手,他哭红了眼,眼神依旧凶狠。狼也在对着弟子龇牙,目露凶光。

    “他再阻拦,就一头不留。”宗主冷酷地声音再度响起,陆行渊看着他,咬碎了牙:“我一定会杀了你!”

    宗主不以为然,但负责抓狼的弟子却露出犹豫之色,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,要是换了别人,恐怕早就哭着求饶认错,可他揣着满腔的恨意,一句软话都不肯说。弟子一阵心悸,有些为难。

    宗主正欲催促,忽然感觉香风迎面,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不顾弟子的阻拦闯进来,她走到宗主面前,毫无征兆地抬手扇了他一耳光,美眸含煞,声音冰冷刺骨:“师无为,你真当我死了吗?”

    师无为被打的有点懵,他能感觉到,云棠这一巴掌是实实在在想揍他,半点不留情面。他揉着泛红的脸,想笑却没笑出来。

    云棠警告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跨进院子,看向坐在地上的陆行渊。

    狼王把少年照顾的很好,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,但被带回天衍宗这几个月,生理上和精神上的折磨让他瘦了一大圈,加上个子高,像根在风中摇曳的竹竿。

    他和狼在一起,生活习性都和人不一样,头发就是直接扎了个揪揪在脑后,额前的碎发很多。

    他的那双眼睛像陆晚夜,但他的眼神不像他,也不像云棠,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恨意和痛苦,陌生的,冰冷的。

    他一手抱着一头狼,戒备地看着云棠,看着这张记忆中熟悉的脸。

    母子重逢,没有感天动地的抱头痛哭,只有疏离冷淡。

    即便云棠刚刚教训了坏人,陆行渊也流不出感动的泪水。被抓回来那么久,见到的人再少,也会听见风言风语,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天衍宗,他曾在云棠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两岁的孩子成了高挑少年,云棠第一次感到茫然,只是她掩饰的好,不会让人看出来。她蹲下身,平视陆行渊,轻声道:“阿渊,你还记得我吗?我是娘亲。”

    陆行渊扭过头,吸了吸鼻子,道:“我没有娘,我是被狼养大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云棠呼吸一滞,一旁的师无为也诧异地看过来。按照他的推想,陆行渊流落在外,能够和亲人重逢,应该是欣喜激动,而不是这般平静。

    云棠伸手想要抚摸陆行渊的头,陆行渊躲开了,一口咬在她的手掌上。他很用力很用力,牙齿穿透皮肤,腥热的血滑进嘴里。

    师无为吓了一跳,云棠瞪了他一眼,不许他轻举妄动。她看着陆行渊,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头上,安抚道:“对不起,是娘……是娘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一声对不起,一声来晚了,饱含歉意,让陆行渊心里的委屈全部爆发,他咬着云棠没有松口,却也忍不住眼泪长流。

    天地宽阔高远,人世熙熙攘攘,容得下万丈红尘,却容不下他。

    第二十九章

    云棠花了点时间才安抚好陆行渊的情绪,毕竟是个孩子,被师无为这一番逼闹,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,很快就因为疲倦睡过去。

    云棠抹去手上的血迹,将他抱起来。看着是挺高一孩子,却轻的没多少肉。云棠让师无为把那两头狼留下,凡尘的野狼罢了,左右也活不了多少年。

    师无为皮笑肉不笑道:“不用你说我也会留着。”

    陆行渊如此在乎这两头狼,这可是明晃晃的弱点。他不仅会留着,还会让人好好照顾,让它们多活些年头。

    云棠把孩子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,她平日不喜山中人来人往,独自在此清修,院里山里都没有其他弟子,此地隐秘而且安静,倒也省了遣人的麻烦。

    陆行渊睡的不安稳,很快就从睡梦中惊醒。云棠在床边照顾他,给他擦拭额上的冷汗。

    陆行渊睁眼时有一时的恍惚,迷糊间还以为自己回到幼时。

    他刚出生的时候,因为魔魂圣骨有冲突,两岁前身体并不好,经常高热,浑身滚烫,每每发作起来,就要折腾个三四天。

    也因为如此,陆晚夜才动了给他打造一个长命锁的念头,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长大。

    陆晚夜和云棠都是初次为人父母,一遇上他高热不退,二人就是不眠不休。陆晚夜查阅各种和圣骨魔魂有关的记载,给他调配合适的丹药,云棠坐在床边照顾他,给他擦拭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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