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那个张扬跋扈,目中无人的公子哥,在接二连三的变故中,早已不再是仰仗宠爱的人。他夺权夺势,心狠手辣,一身戾气。 他坐在仙侍抬着的飞仙轿中,倚靠着身后的软枕,把玩着手上的匕首,脚边跪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美人。美人面有绯色,神情屈辱。 佛宗的浓浓黑雾在谢迟的眼底翻滚,见雾见心,他恍惚看见了陆行渊,闪神片刻后,冷哼一声。 不满佛宗而惴惴不安的那群人看见有人出头,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,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。 “之前就觉得你们佛宗的佛子不对劲,天天跟着魔情宗的人跑,原来竟是一丘之貉。” 议论的人话音刚落,辰一就一指灵气弹出,将人打翻在地:“一群乌合之众,给老子闭嘴,老子现在心情不好,要杀人。” 凌玉尘生死未卜,辰一只觉得他们聒噪。方生出手拦了一下,让他不要冲动。他们现在本就在风口浪尖,若是辰一真要了别人性命,无疑是让对方有了下手的机会。 辰一觉得憋屈极了,忍了忍,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,独自生闷气。 方生踱步到慈悲身旁,这里离业障很近,能够感受到那股狂躁的暴戾气息,刺的人面颊生疼。 “慈悲大师,沉默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。”方生斟酌道。“我只问大师一件事,当年的狩天计划是不是和他有关?” 方生的声音不低,在场的人都能听清,他们不由地一愣,诧异地看向方生。 在世人的眼里,狩天计划开始时,还没有无尘这个人。他唯一能和狩天计划扯上关系的地方,就是他诞生时,陆晚夜和云棠携手前往佛宗祝贺,送过贺礼。 慈悲眼眸微抬,道:“是,也不是。” 无尘是促使陆晚夜下定决心的契机,但陆晚夜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把他牵扯进来。天道不全,轮回异常,此乃大势所趋,而非无尘之过。 只可惜魔族都能看清楚的道理,有些人为了利益,不肯明白。 “慈悲大师,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和我们绕圈子,给个准话就那么难吗?”人群里不满的声音高涨,有人亮出了法器。 慈悲听见那肃杀的风划过耳畔,闭目垂首,双手合十,道:“无尘不会失控,就算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,我们佛宗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唤醒他,此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。” “他都这样了还不叫失控?”谢迟冷笑,道,“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,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慈悲大师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。大师是无尘的师尊,养了他那么多年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,既然如此,不如我来帮大师一把,让大师早做决断。” 谢迟抬手,朝着眼前的黑雾挥出一道剑气。他的剑意阴狠,沾上那点黑雾就像是热油遇上冷水,不断地发出呲呲呲的声音。黑雾翻滚着,一条黑色的铁链从里面飞出来,直直地射向谢迟。 谢迟身前的仙侍上前抵御,被铁链贯穿身体,鲜血喷涌而出。铁链嗅到血腥味,就像是蛇一般扭动起来,将仙侍拖入迷雾中。 侍卫发出惨叫,但很快被恶鬼的咀嚼声盖过去,牙齿撕咬血肉,啃食尸骨的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。 “呵,不自量力。” 一声轻笑从黑雾中传出,雾气朝着两边散开,手持串珠的无尘在半空中信步而来。他白衣似雪,却没有以往的冰清玉洁,慈悲为怀。眉间红莲印记散开,红色的纹路蔓延至上半张脸,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邪气。 黑色的优昙花在他脚下绽放,他的眼睛被黑雾所覆盖,只有漆黑的瞳孔,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。 在他身后,渐散的黑雾中,凌玉尘被锁链束缚了手足吊在半空中。他垂着头,一动不动,不知是生是死。 随着无尘的脚步迈出,那些黑雾又一拥而上,将他遮掩吞噬。 “你们好吵,如果是活腻了,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超度你们。”无尘笑意盈盈,双手合十,一脸的冰冷,“毕竟都是些该下地狱的面孔。” “大言不惭,就凭你?” 有人不屑地叫嚣,话音刚落就被铁链贯穿身体,拉入黑雾中。 无尘出手极快,就连那人身边的同伴都没看清,众人瞳孔骤缩,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。 无尘张开手臂,黑雾中的惨叫让他露出了愉悦的神情。神佛坠魔,他眉眼变得艳丽,摄人心魄,让人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,一时心底浮想联翩。 “不要看他,阿弥陀佛。”浑厚的佛号声荡去众人心底的旖旎,众人回过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