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才能驱灾辟邪。 他今年十九岁,元月生的,应该多串一些讨个吉祥。 她掂量着红绳穿出来的钱串子,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兰玖的笑意。 哪知下一刻就有人撞到了她的肩膀,使她冲一旁踉跄几步,堪堪站稳,就听到那人大喊: “走水了!周府走水了!” 走水?! 不远处的黑烟渐渐升高,愈来愈浓,……糟糕,兰玖会不会还在里面? 这时,她什么也顾不到了,只拼了命向着人流反方向跑去! 周府门户大开,只能听见过路人的叫喊,她心一横,用自己的口袋抓住一把雪,冲了进去。 熊熊烈火有种势必将它泯灭于世的劲头,吞噬着周府的一切。 火舌并吞下昔日梁柱,承受不住的屋顶轰然倒塌,但在这座五进的宅院里,居然只有黛争一人的声音。 什么都没了,她和兰玖曾经的容身之所,二人书写过的文章诗词,日夜苦思下的稿子,她闲来无事做的手工活,打算新年穿的衣服,一并与火焰纠缠在一起,化为了灰烬。 “阿争……” 她以为是兰玖,又惊又喜地张望。 却看到方才十分聒噪的小郎君满身是灰的躺在地上,艰难地爬向她。 “罗文之?!你怎么在这!”黛争连忙将他扶起,罗文之扬起手,手里还拿着一张纸,“你的……你的东西,少一页,你可要改好了啊……别这样丢三落四的,还要我去给你带过来……” 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我先送你出去,你坚持一下!” 黛争搀扶着罗文之,费了好大的力气,二人才颤颤巍巍地回到府门前,她累的瘫坐在地上,罗文之吸入了不少浓烟,正躺在黛争的怀里,奄奄一息。 “文之,你还好吗?”她抚着他的背,希望他能好受一些。 可他就是这样一根筋的人,只顾将手中那页稿子,塞到她怀中。 “我还想看呢……” “你莫说了,我带你去找郎中,你坚持一下!” “黛争。”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,又带些许明显的怒气。 她不知道何时周府周围的隐蔽之处,停了一辆马车。 她看到她满心想着的人,从马车走了下来,衣着光鲜无比,面色晦暗不明。 马车旁边,有两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跪在地上,定睛一看,那可不就是周郎和她的表弟? 傅兰萧冲她勾了勾手指,如同呼唤一个唾手可得的玩物。 “你过来。” 这让她觉得害怕。 他站在那里就与旁人不同,高挺孤拔,形貌昳丽,却是一只天生的恶鬼。 而她也身在地狱,怀中是命若悬丝的好友,身后是滔天的烈焰,她还听见周郎和黛策的求饶。 她只是一抹初来乍到的魂魄,身披尘嚣,带着袖中的羞耻秘密与支离破碎的期望,她惶恐不安,懵懂无助,却要在此做出选择。 “我、我要带文之找郎中。” 她并不傻,她隐约明了这活是谁放的。 谁能放,谁敢放? 他并不恼怒,只是轻笑一声,“顽固不灵。” 一个昨日口口声声说了解他,不会一人苟活的人就轻而易举地选择了别人。 他容忍不了他人的背叛,甚至,黛争的背叛让他更怒火滔天。 信誓旦旦,花言巧语。 可以将他护在身后也可以转身将他人护在怀中,贱如蝼蚁一般的人怎能将他戏耍。 “这是什么?” 他指着罗文之塞给他的纸,面无表情地问。 她闷闷地说:“没什么。” 他要伸手去拿。 “没什么!!” 黛争的声音瞬间变大,她绝望地将稿子一把抢过,撕碎,随着热风飘落在地上。 不能给他看。 如果现在被他发现了,她宁愿死。 那些藏在她心中的幻想,寄托于话本中的缱绻,害怕被正主戳穿的尴尬,迫使她低下头,咬牙,一句话都不敢吭。 她再也不敢想了,她不应该奢望的,春心芳动不该属于她,可她于兰玖到底算个什么? 她对他这么好了,为何要遭受这般对待? 她甚至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,可在滔天的权势面前,她仅仅是个毫无尊严的私奴,笨拙地拿出今日系好的钱串忙塞入他的手心,跪在地上,抓着他的裤脚,乞求道:“求你放过我们……文之他会死的……” “很好。” 他忽然笑了,他一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,面对父皇时要作出敬畏,面对兄长时要装出恭敬,面对姐妹时,要带些宠爱,面对黛争时,只需要和煦一些,这蠢货就开始摇尾巴了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