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请个武术师傅,强身健体之后再去报仇。” “哪有你说的那样!”黛争哭笑不得,“我看起来很像与人结仇的人吗?” 他当然是在说笑,毕竟他不相信黛争是那种与人起冲突的人,她就是个软包子,狗都能上去欺负她一下。 所以才蹊跷,谁弄的? “那是怎么一回事?” 虽然黛争于他来说,也不过是个小玩意,但没让她受什么伤。 黛争撇过头,下颌又被他重新捉住,她迫于无奈地对上他的眼,烛光明灭,就连他的墨瞳也在闪烁。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,眼中的少女睫毛微颤,眼中像蒙了一层雾气,每个动作都透着模糊的倦意。 或许是那饴糖太甜,让她差点忘乎所以,倾诉欲被甜蜜再一次充盈,想把今日的事一点一滴讲予他听。 “好,那我说。” 她跟他说今日的见闻——当然去掉了她要买账本的小事。她跟他说自己见到了阿娘,可是她好像已经有了新的孩子,而且不认识她了。 脸上巴掌,就是阿娘给的。 她尽量长话短说,不像在汝城时,总要讲究一个漫长的前因后果,毕竟那样可以跟傅兰萧多呆一会。 说罢,她望着他,感受傅兰萧的情绪,他的眼中,仿佛含了一层化不开的寒冰。 似乎,他还有刹那间的分神。 他盯着她问:“那不还是跟你那帮亲戚说的一样。” 被抛弃了,不要她了。 “我现在跟以前长的不一样,若是她没认出来——” “你为何要骗自己?”傅兰萧不理解,“当初是她嫌你是个累赘,丢下了你,现在的你也不需要她,还是说你真的觉得她会要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吗?相认只会让她的地位不保,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。” “你是嫌现在的好日子过够了,还打算在那种筚门圭窬苟且?” 她原来住的屋子,白日闷热,夜晚漏风,阴天能让他的腿伤痛到刺骨,差点落下病根。 为什么总爱跟那帮蝼蚁难舍难分。 她母亲都不是这等人,怎么就生出了她这种。 “你要听我说,那我为什么不能发表自己的看法?” 她站在他身前,不知道在坚持什么。 谁都觉得她在痴心妄想,谁都可以说她一句,你想的根本不可能,就像她不值得为此辩白一般。 或许她是把自己置入了一个绝望的境地,但她需要一个人来拉住她的手,拍拍她的肩膀,拥抱住她,告诉她不必如此逼迫自己。 一切都能过去的。 她摇了摇头,自嘲地笑了一声,像是一个被定格的,脆弱的永恒。 罢了。 心被饴糖动摇了,还以为傅兰萧好歹能够做到默不作声。 傅兰萧知道她在想什么,可他觉得她总该学会面对现实。 想那么多没用,到头来不过一场空。 他叮嘱她要记得喝药,并未继续停留。 黛争在他走后不久就洗漱休息了,明日是她就职的第一天,可不能起得太晚。 校书郎的工作十分清闲,但因身在长安,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第一时间知晓,抓住机会向上爬的概率尤大,所以当黛争来任命时,同僚七嘴八舌的不在少数。 自古都爱说“长舌妇”,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,实在为污名。 就算黛争是燕朝近年来最年轻的新晋进士,就算他在罂粟案有功,身在都是男子的官场中,黛争无时无刻不被人诟病排挤。 因她面容清丽,身形瘦弱,背地里被不少人笑称为某位贵人的娈童。 男子的嫉妒心往往要比女子可怕的多。 不过数日,黛争坐在堪堪九品下阶的校书郎已被折磨的疲惫难堪,以前她看长安,到处风景如画,现在的长安,没一个能让她提得起兴趣的。 好在,到这一个月休沐的时候,也不见傅兰萧打扰他,好似被什么绊住了脚。 但黛争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,她希望傅兰萧脚被绊断了才好。 休沐时,她准备四处打听一下,她阿娘如今是哪家的娘子,她定是不会再打扰她了,但好奇心人皆有之,她也只是想再看看。 天光大亮时,通向其他街坊的门才完全敞开,她还没走出安乐坊,就被人拦去了去路。 “殿下有请。” 她不认识那群人,看着尤为陌生,为首的男人口中所述“殿下”,她第一个反应是傅兰萧找她,便跟着他们上了马车。 马车走得很快,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