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觅英阿蛮兄妹俩愁坏了, 只能快马加鞭, 寻找附近可以歇脚的村落。 黛争在迷离之间,听到了许多人在叫她。 而其中最清晰的, 如惊雷乍现,贯穿了她的耳膜。 “黛争甫!你又在偷懒!还不滚去浣衣!” 那人强势地掀开了她的薄褥, 她还未来得及穿好衣裳,只穿一身中衣,就被推攘在了地上。 “阿娘, 你让她送我去书院啊,那么远,难道让我一个人去吗?” 黛争听到男童的声音, 赶忙抓起榻上的短褂胡乱一套, 呆愣地看着闯进来的人。 黛策, 姑母…… 她回到了汝城?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, 发现她的双脚小小,个头也矮,约莫只有十岁。 她不是已经离开汝城很久了吗?难道只是她做的一桩美梦? 黛争思绪混乱,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幻,深陷其中。 “真是什么都做不好, 还愣着做什么, 先送你弟去读书, 再回来干活!”她的姑母摇了摇头, 将黛争推倒黛策身前,“你知不知道我们多养你一个孩子有多辛苦,种完地回来看你还在睡,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不成?” “可是……我不应该在这,我已经离开汝城很久了……”黛争想要为自己辩解,他们每天出去农忙,但她也没用停下,家里大小粗活都是她做的,冬天手泡在水里僵硬到不能动,都长了冻疮也无人管,又疼又痒的。 “可是什么,离开汝城?你在说什么,我们这么辛苦将你养大,你总想着离开,你还是不是人,跟你娘一样狼心狗肺的!”姑母拿出藤条威胁着,黛争吓得赶紧带着黛策出门。 太阳刚刚升起,村落还是灰蒙蒙的一片,黛争提着一盏油灯,迷茫地向前走。 她看到黛策一路招猫逗狗,吵个不停。 她想拉过黛策,告诉他别闹,谁知黛策甩开她的手,嫌恶道:“你的手又粗又脏,别碰我,传染给我了怎么办?” “不会传染的。”黛争温吞地说。 “那我也不想你碰!”黛策冲她做了个鬼脸,待到走出村子,他回望身后,从布包中拿出纸笔,跟黛争说:“你帮我写好昨日夫子要求的习作。” “那不是你自己的事吗?”黛争心头一痒,很想接过笔,还是忍住说道:“我写字不好的,你们夫子会看出来,你应该自己做自己的事。” “我不管,你必须帮我写,否则我就要告诉阿娘你偷懒在书院听墙角不回家的事。”黛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,硬是将纸笔塞在黛争手上,他本来让黛争送他上学,就是为了这个。 她看到他手上的银镯子,心中不再有艳羡,反而是害怕,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。 但黛争对能摸上纸笔还是很心动,但她自知学艺不精,还要同黛策确认,“我帮你写就是了,你千万别告诉姑母,我会挨打的。不过如果夫子瞧出来不同,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写的……” 可黛策早就跑到一边沾花惹草去了。 黛争叹了口气,无奈地坐在一块大石上提笔。 册子被垫在腿上,写下字时有些歪歪扭扭,但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可入目,反倒娟秀中带着锐利。 她的字何时变成了这般? 她不记得谁教过她。 黛争浑浑噩噩的,却又想不起来其他的事。 冬日到了,她还穿着单薄的短褂,布鞋也仅有一层,她一边哈着气取暖,一边加快下笔的速度。 小小的少女,缩成一团。 写的差不多了,天也渐渐亮起来,有些房顶已燃气炊烟,黛争也有些饿了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