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至今,已有不知多少年月,世人皆以修道长生为本,乾坤大地散布着星海般不可计数宗门、氏族,而她所在的昆仑,便是当今天下公认的第一宗门。 昆仑作为正道大宗,禀负万载的历史,山门占地当然也无比广阔,昆仑内有数千座雄峰,川峦瀑布,亭台楼阁,四季长春,又包揽世间一切美景;昆仑百纳海川、主宗百家,除了剑修法修刀修这些主杀伐的道、还有丹修器修阵修这些主承平的道,都各有各自修炼的密地,除此之外,还设有万典库、执法堂这些或阅读典籍、或执法维序的地方,而百宝坊,就建在昆仑内最大互市的青雀街中。 阿朝落在青雀街前,只见高大的牌坊雕刻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凤雀,平时人来人往的大街今日却显得空荡荡的,连摆出的摊位都稀稀拉拉的。 阿朝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,也没想太多,直接往大街尽头的百宝坊去。 百宝坊门前也冷冷清清的,一进入,果然柜架间也没什么人影,只有柜台前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人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算盘,一看见她,顿时笑起来:“衡师姐!您可算来了,我还以为您也跑云天殿前等着去了呢,那套法阵就在库房里放着,我这就给您拿过来!” 阿朝听得懵掉:“什么云天殿?等着什么?” 这时外面有流光闪过,几个衣着裙裳的年轻女修打闹着走进来,为首的女修一进来就大声:“王宝,你们是不是新来了一套万佛刹空澈主持亲手开光的阵法啊!” 衡明朝耳朵一下竖起来,扭过头去,对上一张熟悉的脸。 少女十六七岁模样,穿着一身浅粉裙裳,容貌秀美娇丽,鬓角两边的碎发别成一个个很精巧的小啾啾,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璎珞小宝石,她腰间缠着一根火红长鞭,腰侧还挂着丹道的牌符。 她正好也抬头,两人四目相对,刹那间天雷和地火劈在一起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 “你也来买东西?” “哦吼~”长生珠嘎嘎兴奋:“你的小情敌来了!” “…”阿朝又想做个不温柔不大度的契主了。 她心里暗暗咬小手帕。 可恶,怎么偏偏遇到这家伙了。 “衡明朝,你怎么在这儿?”越秋秋一愣,像只膨胀的河豚,气势噌噌往上蹿,双手叉腰,正要说什么,突然警惕:“等等,你不会是也奔着这套阵法来的吧?!” “我几天前就订了。”阿朝说:“要是没有第二套的话,那你是来晚了。” 越秋秋瞬间炸掉,跳脚说:“我真是流年不顺,昨天差点被你刮掉簪子,今天买个阵法又被你先抢了,怎么哪儿哪儿碰上你就倒霉。” 阿朝早就适应她没事找事,忍不住说:“咋什么都能赖我,你讲点道理,我昨天根本没见到你。” 越秋秋呸她:“不是你昨天从云天殿回来,跟被狗撵了一样,刮起的劲风把我发髻都吹歪了!我还没找你算账呢!” 阿朝回忆了一下,好像是隐约听到谁骂自己来着。 “……”衡明朝有点心虚,强作镇定:“那我浅浅给你道个歉吧。” 越秋秋:“道歉有屁用!你把阵法让给我。” 阿朝:“不行,我得拿回去修炼。” 越秋秋翻白眼:“就你那个天赋,还不如我呢,有这阵法没这阵法也差不了什么,你拿着纯属暴殄天物好吧。” 阿朝没啥反应,作为昆仑嫡传中知名的落后分子,她天资确实不行,是最中庸普通的三灵根,当掌门家的霍师兄蔚师姐已经元婴巅峰了,连比她晚入门的越秋秋都已经元婴中期了,她拜在昆仑第一人的师尊门下,却仍然滞留在元婴初期。 阿朝坦然说:“那我也得修炼啊,不能自己都破罐子破摔。” 越秋秋张口下意识就想像往常一样嘲讽她,但突然想起来,沧川剑尊已经陨落了,衡明朝再不像以前万事有师尊护着了,当然只能靠自己了。 “……”越秋秋生生憋住,沧川剑尊牺牲了,她不能拿这个说事。 “算了算了,我懒得跟你说。”越秋秋不耐烦挥挥手,扭头就要走,突然想起什么,又跑回来说:“对了,我师尊还让我告诉你一声,霍师兄蔚师姐据说今天傍晚会回来,你记得来云天殿。” “霍师兄蔚师姐?”阿朝愣住:“真的?” “当然是真的。”越秋秋往旁边看了看,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欣喜的兴奋:“我听师尊与其他师叔说话,霍师兄蔚师姐好像不是真的叛宗,他们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。” 阿朝很明白她的兴奋,因为她听见这个话,眼睛也一下亮起来 ——外人很难理解霍肃与蔚韵婷对于昆仑弟子的意义,昆仑双璧,那是昆仑的骄傲,是所有昆仑弟子向来仰望和信赖的旗帜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