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身上。 蔺夫人胸口剧烈地起伏,双目充血,眼中柔情早已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厌恶,“你娘不在这儿,她早就死了!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!” 施绵扶着桌面稳住,心头茫然,屋中在蔺夫人那声怒吼后沉寂下来,只剩下剧烈的喘气声,来自蔺夫人。 “她或许是没认出我。”施绵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,她小小的身躯站直了,笨拙地解开头上的发髻,蓬松蜷曲的黑发披散下来,低声道:“我姓施,乳名叫小九,是降世那日我娘给我取的……” “滚!”蔺夫人嘶哑回道。 施绵两手无措地攥着,掌心满是汗水。 她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,鼓起勇气去看蔺夫人,唯恐再看见她眼中的憎恶与怨恨,又一次,目光落在她耳后的卷发和脖颈上的伤痕。 蔺夫人有所察觉,提高衣领,道:“滚远点,别再让我看见你。” 她牙关打着颤,说出这句残忍的话,弯腰去抱男童。 施绵对过去的记忆很少,施长林告知她的那些,她深埋在心中,每当难受时就想一想。 她知道蔺夫人二嫁的人离京城很远,这里是她二婚丈夫的祖籍,所以一直盼望着去镇子上,想着某一日能遇见自己的生母。 这位蔺夫人很像她生母,可惜很不喜欢她。 施绵想弄清楚,不想再没日没夜地惦记,“你这样凶,一定不是我娘。我爹说我娘很疼我的,她产后疼痛,还要强撑着保持理智,给我取了乳名……” 屋中落针可闻,施绵说完好一会儿,蔺夫人冷笑起来。 “她不敢昏睡是在防你们施家人作怪,她看见你恶心,那日初九,你所谓的乳名是她随口诌来敷衍的。”蔺夫人抱起男童,男童已五六岁,长得很壮实,她竟然能毫不费力地抱起。 施绵下唇咬得发白,她又记起在山里碰见的死去的农夫,那根刺入农夫心口的尖锐短竹,现在好像也刺进了她心口。 心口的热度一点点褪去,就像血水汩汩流空,留下个很深很冷的窟窿。 “别再找我了,我姓方,与你没有半点关系。”蔺夫人抱起男童向门外走去,经过被摔碎的白隼玉佩,无情地踩了上去,脚底碾压着,恨不得那块玉佩化成粉末。 她越过施绵,到了厢房门口,被外头的日光刺了一下,下意识地偏头,余光看见了屋中的施绵。 那个九岁的姑娘处在阴影中,顶着松软的长发蹲下去,将摔碎的玉佩一片片捡起,放在手心中。 蔺夫人心中忽地一痛,将踏出的脚步停住,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,多年前的往事浮现在脑海,然后毅然地转头,踏出了房间。 屋中的施绵无声地将玉佩捡起,用帕子包住,待蔺夫人的身影完全消失,她才敢抬头。 厢房门口已空空如也,日光很亮,将门框在地面上框出一个倾斜的方形区域,距离施绵只有一步之遥。 她耳中嗡嗡,朦胧中听见外面没走远的孩童又哭了起来,他在喊爹,喊祖母,外面传来纷杂的哭喊声,一声声“小宝”传到屋中。 明明只有几人说话,施绵如在梦中,恍惚觉得外面是人山人海,隔着一道门,人声鼎沸。 那些都与她无关。 施绵抓着被帕子裹住的玉佩,眼泪啪嗒落在地上。 . 十三被问了许多,回来找施绵时看见严梦舟靠着窗站在外面,喊道:“施小九呢,再不回去就赶不及喝药了,她不要命啦?” 严梦舟道:“睡着了吧,我也刚到。你在前面没提起我吧?” “提你做什么?神神秘秘的。”十三用胳膊肘推了他一把,抱怨道,“你找个地方一躲,什么事都没有,知不知道我被那个严将军缠着问了多少事?他竟然怀疑我和绑匪是一伙的!” “你想去也得人家愿意收才行。” 两人照例互相挖苦,十三要往屋中去,被严梦舟拦住,他掏出一块银子道:“你的卖身钱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