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对他轻轻颔首。 只一瞬,细纱重新飘落,把里面的娇靥遮挡住。 车轮辘辘,简朴的马车从面前驶过,直到眼前空了,周敬祖还未回神,脑中全是那双凝着春水似的黑眸。 书上说积雪化春,惊鸿一面,也不过如此了。 “大哥?”周灵桦疑惑唤他。 周敬祖恍若未闻,驱着马立在小路中央,痴痴地看着前面的马车。任他眼神再渴盼,能看见的也只有不急不缓的马车背影。 车厢中的周灵桦皱起了眉,高声道:“大哥!” 周敬祖一个激灵回神,根本没看她一眼,兀自安排仆从道:“赶车,跟着前面那辆。” 说完这句话,他双腿一夹,迅速追了出去,完全不管自家这三辆马车想要跟上别人轻装简行的马车有多难。 周灵榕扒着车厢喊他:“大哥,你去哪儿?” 喊不回人,马车已驶动,她转过来问周灵桦,“大哥怎么了?不是要去状元镇吗?跟着别人的马车做什么?” 周灵桦脸色如霜,在颠簸的马车中扶着车壁稳住身子,闭了闭眼,答非所问道:“你也知府中败落,那你再想想别的,比如大哥三弟是什么德行,府中无人做依仗,将来你我会是何种归宿。” 周灵榕迟疑,觉得她在说什么很高深的东西,不敢再与她顶嘴,瑟缩道:“二姐,我听不懂……” 周灵桦闭眼摇头,“那便罢了,你抓好,当心跌倒。” 与之相反的是施绵乘坐的马车,没有成排车队和马匹挡路了,慢悠悠驶着。她吹着春风看着花,心情像路边啼叫的黄莺一样欢欣。 这趟京城之行她很开心,见识了花朝节的热闹,找到了雪莲的消息,并且没有碰见不该见的人。 与严梦舟之间有一点意外,如今也不知不觉化解了。 施绵隔着细纱帘看见严梦舟策马跟在外面,想了想,端起一盏茶水,卷起纱帘问:“十四,你渴了吗?” 严梦舟目不斜视,她又说:“那你饿不饿?” 两次问话都被无视,施绵意有所指道:“难道你还在生气吗?我当你与十三不同,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呢。” 任她如何关怀或者影射,严梦舟始终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,不给她半点眼神。 施绵坐回去,自己将茶水饮下,放下茶盏时,马车小小地颠簸了下,茶水晃动,洒了几滴在她虎口处。她忙放下茶盏取帕子擦拭。 看见帕子,她嘴角一扬,又有了主意,再次掀帘,笑问:“十四,外面骑马是不是很热?” 不在意严梦舟是否理他,施绵偷笑了下,捏着帕子递了出去,道:“给你擦擦汗。” 随着这句话,昨日街头的打铁匠那一幕同时出现在两人脑海中,施绵看着严梦舟冷硬的侧脸,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。 这时候她觉得严梦舟变了的外貌没那么不讨喜了,变得再高大、再不苟言笑又怎么样,还是要事事顺着她的。 她将帕子向着严梦舟递出更多。 帕子是素白的,下方边角处绣着几朵红梅,被她用两根手指捏着,手腕露出了一大截。 腕上的红玉手镯太醒目,严梦舟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去,但完全不想去接她的帕子。 那么干净的帕子,还用花瓣熏过,沾上丁点污渍或汗水,就会留下痕迹。到时候不脏也变成脏的了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