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绵还懵着,被塞入手中,才发现那是先前系在她腰上的白玉银环禁步。 她佩戴的本是严梦舟送的那个可以装药的镂空玲珑球,出发前,施老夫人说那东西已不时兴,让人给她换上这条禁步。 施绵明白她的意思,这是要自己注意仪态,时刻谨记着脚下步步是规矩。 她还在怔愣,严梦舟已松了手。施老夫人从错愕中回神,看出严梦舟无怪罪的意思,在施绵胳膊上又轻推了一下。 施绵一头雾水,在施老夫人的逼视下把一切迷惑与不自在压回心中,低头行礼道:“臣女鲁莽冲撞了王爷,还望王爷恕罪。” 这是她第一次与严梦舟说赔礼的话呢,以前只有他与自己说的份。 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,但眼前人就是严梦舟,她绝不会认错。施绵想再抬头去看,可他现在是王爷,哪里是她小小的大臣女儿能直视的? 她敢看,一定又会被老夫人呵斥。 就目前的状况,她回去也是会被骂的,或许还会被说妄图引诱楚湘王,毕竟这场宫宴是给楚湘王选妃的…… 施绵瞬间清醒了,眼中所有情绪如潮水般退下。 “本王瞧着姑娘有些眼熟,敢问姑娘芳名?”严梦舟又在问了。 施绵抿着嘴唇,视线落在他脚下的暗纹长靴上,带着点赌气的情绪,道:“小女名唤施玉绵,以前从未见过王爷,王爷许是认错人了。” “施玉绵……”严梦舟缓缓重复了遍这个名字,淡然道,“本王的确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。”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,已有人向此处看来。 施老夫人明知这俩人无可能,她也不能让施绵做了王妃,不愿扯上更多麻烦,代替施绵与严梦舟说了赔礼的话,寻了个借口主动告退。 施绵跟着她再次向严梦舟行礼,款步离开,擦身而过时裙摆外侧的轻纱被风吹起,轻飘飘地贴在严梦舟衣摆上。 人走远后,严梦舟仍站在原处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无声地感受着手掌残留的触觉与催促两人相拥的风。 . 再晚些,御花园中上了宴席,琉璃灯已全部点燃,金阶玉壁流转着光晕,映衬着欢声笑语祝佳节的众人。 表面上辉煌和乐,私底下暗潮汹涌,光是悄悄向施绵投来的目光,她就已察觉到数十种。为此,施老夫人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。 真讨厌,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。明明是严梦舟撞向她的。 施绵想把眼下的烦心事抛开,静下心来从头梳理,可周围嘈杂,舞乐齐奏,有人与施老夫人谈话,她就得摆出笑脸相迎,无法聚起心绪。 熬了不知多久,见一位夫人酒后微醺,被人扶去歇息。施绵早就身心具乏,这时直称体力不支,头脑晕沉。 她病弱之名已久,施老夫人并未怀疑,又想她若晕倒了会扫了严皇后的兴致,便请了宫女带她去休息,又遣三个丫鬟跟随照顾。 周灵桦请言同去,施老夫人怕施绵再次惹上乱子,对她使了个眼色,点头应允了。 宫中安排的供女眷歇脚的宫殿就在御花园后不远,周灵桦与施绵要了一间屋,答谢过宫婢,让丫鬟守在了屋门口。 两人算不上多亲近,浅谈几句,施绵歇下,周灵桦守在外面的榻上。 安静的环境让施绵得以细思,她从初见严梦舟想到黔安王夫妇,再想到两年前成亲的事,朦胧记起那黔安王王妃族亲的身份,是十三猜测的,严梦舟承认的从来只有明珠四哥的身份。 施绵与十三从未想过严梦舟是黔安王那边的族亲,一是因为他并非皇室姓氏,二是他自称无父无母。 “大嫂。”施绵忽然喊了一声。 外间的周灵桦立时应声:“怎么了?” 周灵桦正依榻品茶,烛光幽幽映在她脸上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施绵走过去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