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酒,掐灭烟头,程爱粼伸了个懒腰舒展腿脚,而后挤进吧台对面的卫生间。 齐贝昂正好推开隔间木门,外衫和皮包飞向自己,她手忙脚乱接住,程爱粼目色尖尖,“他们追来了,车已经被锁定,不能动,之后再想办法。” “那现在怎么办,”齐贝昂是做突发记者的,坏境越艰险她越亢奋,“小巴,轮渡,既然已经找到这了,那肯定是把路都封死了。” 两人熙攘着往外走。 警员看警员,即便不穿警服,也能一针见血地确定身份,程爱粼一瞥,就看见那队装扮成游人的男女正耳听六路,眼观八方。 “别说话,跟紧我,低头,别走太快,”程爱粼顺手扯下木椅上搭放的纱巾,裹上脖颈。 揽着齐贝昂施施然走出六拜酒吧。 两人步履匆匆,转入僻静的台牛后巷,横穿过爱士顿路,最后停在邦咯咯街的电话亭前。 她们甩掉了嬉闹热烈的新春之音,小公园花灯少,暗沉沉,几缕风一兜,竟有些凉。 诡异的涂鸦将电话亭的玻璃掩盖,算是做了全面掩护。 齐贝昂在外放哨,程爱粼口中喃喃,投币拨号,电话一接通,她便开口,“望山走倒马。” 齐贝昂没听过词汇,诧异地回头看她,就见程爱粼迅速挂断了听筒,开始拨第二串号码。 她打了10个电话,说了10次“望山走倒马”。 齐贝昂瞧傻了,等程爱粼一出来,就开始求知,“望山走倒马,什么意思?” “马雄飞两年前开始逼我每天背诵130个数字,10串号码,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,而我走头无路了,就打这10个电话,什么都不用说,就说这5个字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等。” “等?”齐贝昂一愣,“等多久,在哪儿等,如果等不到呢,如果……如果只是个joke——” “——那就听天由命。”程爱粼慢条斯理,冲她幽幽一笑。 邦咯咯街人烟稀少,齐贝昂有话堵在喉头,憋了半小时,终于要一吐为快。 嘴巴刚张开,街角扫来两道车灯,一辆沃尔沃徐徐拐进,程爱粼一把将齐贝昂攘进灌丛后。 车窗下移,是个穿着轻|薄睡袍的女人,头发潦草地扎成一团,冲着草木扬声,“上车。” 程爱粼露出两眼,看到车子后座有个奶娃娃,在安全椅上嘬着奶嘴。 “愣着干嘛,上来。”女人探身开门。 程爱粼迅速钻进副驾,齐贝昂则滞了几秒,她很确定程爱粼不认识这女人,她自身的警惕性一向充盈,可看到程爱粼已勒上了安全带,只能咬牙跺脚地跑向后排。 车载放着轻盈游荡的爵士乐。 女人把奶瓶递给程爱粼,“帮我一下,两只手来回搓瓶子,”她歉意笑笑,“还没来得及喂就接到了电话。” 齐贝昂逗|弄着孩子,娃娃长得胖嘟嘟,冲着她的鬼脸傻乐。 她还是很戒备,有些后悔这次出门没带防身的折叠|刀,如果女人突然发难,除了程爱粼的一身散打功夫,便没有其他筹码。 女人将脚下的布袋扒开,拿出两顶假发和一盘阴影粉,“前面有过年设置的关卡,警察有时会突检,你们点些雀斑,拿粤语交流,如果问起来,就说是我远亲,在这度假跨年。” 女人说完咯咯笑了两声,看了眼程爱粼,有些难以置信,“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见这5个字,我把你的照片刻在脑子里,有时候觉得你比我孩子的脸都清晰,真希望我女儿长大后眼睛跟你一样好看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