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都传太子残暴,但他的残暴,如今看来,只对他自己。 他不是以身拨位,他是……不想活了。 就像从前她穿越过来的那几次,卫听春其实都能看出,薛盈心存死志。 但是卫听春想到这里,就是一阵头疼欲裂。 她回到薛盈的房间。 这已经是薛盈救治的第七天。 整整七天,薛盈只在最开始服用了营养液之后,有短暂的好转。 很快便病情恶化,卫听春便知道,营养液又一次失效了。 她简直要疯。 好在陈太医医术精湛,宫中派来的太医虽然有些心思不纯,但也多少帮上了一些忙。 薛盈的命,堪堪是吊住了。 但是毒素激发了他多年心中郁结,加上他求生意志薄弱,如今他时而清醒,却全无理智。 一日胜过一日的消瘦和虚弱,他快要撑不下去了。 晚上施针结束,勉强把药灌进去三分之一,薛盈身上高热滚烫,经年累月的沉疴旧疾,一并找了上来,他犯病了。 卫听春已经把那个青绿先生,带入了太子府,逼问出了薛盈身上所中的致幻药的解药。 而且还把搜来的致幻药,给青绿先生喂了下去,让他自己救自己。 但是解药就算能配出来,现在也不是解毒的最佳时机。 多年沉积,这解药下去,会直接要了薛盈的命。 卫听春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,只短暂合眼。 如今也是头脑发昏发胀,整个人浑浑噩噩,想到薛盈可能会死,她就有种浑身发冷的滋味。 像十八岁那年,冻死在大雪中。 卫听春以为她早就忘了当时的感觉,却没料到在这些天竟然不断重温。 她也被折磨得不轻。 而这时候和她一样熬了许多天的陈太医,也如同下病危一样。 用沉重的口吻,对卫听春说:“如今只有两种办法,或许能救太子性命。” 卫听春声音干涩,已经连火都燃不起来了。 “你说。” “太子所中之毒,以被我圈在一处,现在当务之急,是用何种方式,逼出毒血。” “可如今太子连药都难进,这样耗下去,只能油尽灯枯。” “一是刀刺心口,体外放血,但这种危险极大,十不活一。” “一种……是设法以硬物重击太子胸腔,以外力将他心口的淤毒震出来。” “但这种方式,有可能击碎太子胸腔肋骨,加重病情,到时候必然药石无医。” 卫听春听的心惊肉跳,心口惊惧,有种欲要呕吐的难受。 但她还算冷静,问陈太医,“第二种方式,成功的概率有多大?” 陈太医闭了闭眼,捏了下眉心,说:“三成。” 卫听春只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。 “不行!” 她断然道,“这两种方式的风险都太大了。” 她因为身上带着薛盈给的各种玉印,一动起来就有清脆响声,那其中有两块缀玉拼起来,竟然是太子印章。 皇帝本就想让薛盈快死,根本不可能管,因此这偌大的,没有后宅女主子的太子府,现在完全是卫听春说的算。 “你与我仔细说说,他心口淤积的毒素,到底要怎么引出……” 卫听春和陈太医又谈了很久,她在系统空间里面翻翻找找,没有办法能救薛盈。 卫听春穿越过各种各样的世界,其中医疗方式甚至是病症毒素,解毒方式,都相差太多,很多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,就像修真界,就像末世。 卫听春不能乱来,只能听信太医的话,一切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。 但是陈太医提的这两种办法,太过极端,即便是将人救回来,日后怕是也会疾病缠身。 而且……就算薛盈是主角,也会死的,否则那么多世界的主角扮演,又是从哪里来的呢。 卫听春听了一夜,耳朵已经麻木。 她绞尽脑汁,最后问陈太医,“不能让他自己把淤毒吐出来吗?” 陈太医沉默了许久,而后道:“我确实可以设法将太子神志短暂唤回,可是太子已然没了求生意志,又如何能自己吐出淤毒?” 卫听春闻言也沉默了很久。 天亮之前,她走到窗边,推开了窗子,眯着眼看向暖黄的晨曦,背对着陈太医道:“你设法将他唤醒,我来试一试让他自己吐出来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