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才吓到,只因为他没料到卫听春会这样快回来, 他从没有当着她的面杀过人,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杀人。 薛盈很清楚,自己能把卫听春留在这个世界, 能缠磨得让她动了情, 靠的最重要的东西, 不是他的皮囊色相,身份地位,而是他足够可怜。 她总是面容霜冷, 看上去情绪寡淡, 她不会无理智地帮助他人,却会在某些力所能及的时候出手相助。 但她其实内心是惜老怜弱的。 否则他们不会有那一碗参茶的开始, 他十五岁那一年,她穿成了老嬷嬷, 从冷宫出来后, 她甚至还悄无声息地着人去照看那几个常年在冷宫里面的罪奴。 薛盈最大的筹码,是他被卫听春所怜。 他怎么敢让她看到自己的尖牙利爪, 虎狼手段。 但是卫听春虽然斩断白绫, 救下了孙穆青, 却没有追究这件事,也没有用失望的眼神看他, 而是问关于大皇子妃的事情。 薛盈自然就不怕了,他被卫听春揪着,浑身的重量都倾向她,一双凤眸紧锁着她,面上甚至隐隐腾起了开心。 他再怎么在情感上迟钝,也被卫听春那个结结实实的吻,撬开了七窍。 “我怎么可能娶她,我只会娶你。” “我可以娶你吗?” 薛盈一开口,喉结滚动,滚过卫听春的刀尖。 他的话太直白炽烈,他甚至不设防备,微微扬起了脆弱的脖颈。 任何人被抵住命门,都会害怕。 但是薛盈不会,他甚至在开心。 他听着孙穆青的话,知道卫听春亲口说,若他负她,她便亲手斩下他的头颅,听到这样决绝的话他不会害怕,反倒有种压制不住的兴奋。 他生来孤苦,踽踽尘世间,他迫切渴求的,正是这一份不可更改的认可和占有。 他太喜欢卫听春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感,喜欢她的在意,甚至是恼怒。 他求之不得,他甘之如饴。 他觉得死在她的手中,那将是最好的死法。 不过突如其来的求婚,饶是卫听春也无措起来,她无措的时候,并不会显得呆滞,反倒微微皱起眉。 薛盈见状便明白此刻不该再追问她。 “我无心瞒你。”薛盈转而解释道:“我是在孤身赴宴之前,才同大皇子妃联络上的。” “她是个聪明女人,知道大皇子对孙穆青动了真情,更看重她肚子里的男胎,知道自己此生无法在大皇子那里获得身为正妻应得的尊重。” 薛盈声音不高,他和卫听春这样近距离对视,低低哑哑,简直像是在亲密地说悄悄话。 “她母家盘根错节,若她不能得势,也会被母家所弃,她挽不回一个变心的男人,又不肯手上沾染未出世婴孩的死业,怕影响到自己日后成孕,这才与我合作。” “她杀负心人,我帮她除掉孽种。” 卫听春表情未变,但是眼中的情绪柔和了一些。 薛盈有些站不住,当然也有装可怜的成分,他不顾被锋利的刀尖伤到喉咙,倾身抱住卫听春,整个人挂在她身上。 卫听春迅速挪开抵在他喉咙正中的匕首,但是还没有收回来,她将冰凉的刀尖贴在他的颈项,作为威胁。 薛盈继续解释道:“我当时赴宴,没想着……活着回来。” “我安排我的人全部追随你,我给孙穆青的玉佩,是追杀令。” “只要她带着令牌找来,她便必死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