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,一个白花花的灯泡挂在天花板,只亮了灯周一圈,四角都是暗的。 窗外也是暗的,屋里寂静一片,连雨声都听不见,窗帘大敞着,偏偏头就能瞧见警卫室顶上的那盏灯,高耸的梧桐连成一片黑,风还未消,树林如鬼影。 玻璃是干净的,雨应当停了很久了,尼克尔森也躺了很久,他像是才挣脱了窒息,如同溺水的人露出水面,他喘气很急,眉头紧锁,他人是醒的,但思绪还沉在方才的梦里。 或许是今日的情景与十几年前太过于相似,尼克尔森在梦里回到了过去,他也是像今日这般愤怒,不顾众人阻拦上了红楼顶楼,只是那天是个大晴天,尼克尔森还记得,那天正好是耶诞夜。 到处都是热闹的,尤其是柯钦诺尔镇,满镇子的彩灯可谓是彻夜不灭,就连研究所里都是一片欢腾,节日的气氛驱散了病气,没个病房门口都挂上了耶诞花环。 只有尼克尔森脱离于热闹之外,他挟着疾风骤雨,一脚踹开了托特医生的办公室门。 尼克尔森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愤怒,那是托特博士过世不久,出殡的时候尼克尔森给博士抬棺,轻飘飘的棺椁让他不能不起疑。 果不其然,里面是空的,虽然挖人坟墓这种事情,实在是令人不齿,但尼克尔森若是不挖,说不定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。 他上红楼,就是想要讨回博士的尸身,还要为这场掩人耳目的葬礼讨要一个说法。 那时候的托特医生还没有现在这么胖,但那个笑模样却是一成不变的,尼克尔森与他对峙了很久,但托特始终不承认葬礼的虚假,直到一名小医生抱着一堆试剂,冒冒失失的跑进来。 尼克尔森就像是一下子抓住了脑中的灵光。他猛然推开小医生,一把将办公室的门摔在墙上,走廊尽头有一间敞着门的屋子,里面的光落在地上,明暗分割。 他冲了过去,却在门口倏然停下,他扶着门框不敢再迈一步,没来由的巨大恐慌快要将他淹没。 身后传来一串平缓的脚步声,鞋跟磕在地上,听着是如此刺耳,尼克尔森回头看见在昏暗中走来的托特,他似是被人推了一下,快步走进了那扇门。 房间不大,四周没有窗,房顶上嵌着无影灯,灯光聚拢,投在房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里。 尼克尔森的影子还拖在门外,他看着那个玻璃皿,蓝色的液体中泡着一个他熟悉的人,尼克尔森强迫自己移开目光,这时托特医生正巧来到门口。 那是尼克尔森第一次与托特医生发生冲突,他险些将托特打废,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将他二人拉开的,尼克尔森只记得有人在他后颈打了一针,醒来时与现在一样,眼前也是一盏不太亮的灯,以及明暗交错的房顶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