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节语气中含着几分厌烦:“我从前想将沈若烟养成你的软肋,谁知她半分不争气。” “连个畜生都感化不了。” 沈知节唤女儿的名字是那样疏离,就好像是在唤一个陌生人的名字。 “但是我知晓,她快离开了。” 他似乎怕祝如疏不知晓这个“她”是谁,便又缓缓说道。 “你的心爱之人,快离开了。” 他的语气冰冷而含着几分怜悯。 “多可怜啊,所有爱你的人最终都会离开你,你是个怪物,人人唾弃,所有人都怕你,都想要离开你。” “你跟我才是一类人,我们都是怪物,都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择手段。” 祝如疏的耳边嗡嗡作响,。 所有人都会离开。 这像一个烙印长久的,烙在少年的身体和灵魂之上。 他被踩入地了,指尖挣扎地握住手边的灭灾剑,他双眸血红却又茫然,咬紧薄唇,却执拗得反对着沈知节的话。 “她说过不会离开我。” 沈知节轻笑。 “你信了?” “她不会骗我。” “可是她明明已经骗了你很多次了。” 沈知节又说:“你明明心中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,却又不愿承认,因为你怕。” “你怕他是骗你的。“ “你怕他像你母亲一样,伤害你,又丢下你。“ 少年眼神麻木空洞,抓着剑的指尖垂下,扣进了泥土里。 “我不信。“ 他怎么会不知道,林鹭有一日会离开她,他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。 沈知节松开脚下的力气,见他神色又言。 “我有一个办法能将她永远留在你身边,你可想试试?” * 合欢宗附近又一镇子名曰玲珑镇。 以其景观绮丽,依山傍水,却又在远山飘渺中,不因山高路远而交通来往闭塞。 镇中物物俱全。 镇上有一处布庄,因其精巧的绘绣闻名,几乎远近十多里的乡镇,大户人家都在此处定制衣裳。 而前几日,镇中却来了个奇怪的人。 那是个眼盲但是容貌姣好的少年,穿着一身白裳,镇中倒是鲜少来一个如此好看的少年。 那少年微微弯起眉眼,声音温柔,手中倚着盲杖,递了一锭银子给那茶楼中的老板娘问道。 “请问老板,镇中的布庄在何处?” 老板娘哪里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,平日里伶牙俐齿,今日却舌头打了解一般。 她这么一把年纪竟看得这少年的面容,脸红了:“在…在在出门往东到街尽头往左边走,尽头便是。” 她又觉得如此说好似不太妥当,这少年又是个盲人,如何找路。 老板娘将桌子上的银钱又推了回去。 “我带着公子去吧?咱不贪图那点儿小钱,就是见着公子不大方便,不知公子是去布庄做何事?” 她说着便从柜台里面绕了出来,打算伸手去扶他。 谁知被他躲开了。 少年拉了拉袖口,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,他好似斟酌了一下才道。 “去替家妻选嫁衣,在下能找到路,便不劳烦了。” 老板娘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失落,见此便不再劝他。 还是个有家室的,如此爱妻子,就算眼睛瞎了,还要亲自出来帮她选嫁衣。 只是,他的妻子去了哪里呢? “那公子且去。“ 玲珑镇的布庄中,就是往日里也会有许许多多女子来挑样式好看的布料。 今日恰逢人多之时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