慰的话属实离经叛道了些。 她索性低下头看着杯盏发呆,杯中的人红了脸,有些不知所措。 偏偏二表兄还要隔着她这一席,同大表兄攀谈,谢泠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崔寄梦余光瞧见他修长的手放在茶盏上,食指轻轻点着着杯盖上的一点…… 她夹在兄弟二人之间,却克制不住地想起白玉樱桃糕上那一颗红樱桃,想起谢泠舟先前的那句:“莫非你想成婚后与二弟共枕而眠,却依然和我做一样的梦?” 此时崔寄梦才后知后觉,大表兄素日守礼,礼节上从未有过错处,更不像是会随意开玩笑说要娶兄弟未婚妻的人。 莫非,他是认真的? 这个念头让崔寄梦心中一阵发紧,她困惑不已,转头探究地看向谢泠舟,他也正好望了过来,二人四目相对。 他对她微微颔首。 像是同她问候,又像是读了懂她的想法,在肯定她方才的疑问。 崔寄梦一时间陷入混乱,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大表兄和二表兄,及她方才的猜测。 恰好此时吉时到,内侍把炙烤好的野味连同其他佳肴一并端上来,皇帝象征性说几句勉励的话后,众人开宴。 崔寄梦不敢往左看,更不敢往右看,只好低下脸埋头苦吃。 刚吃完一小盘点心,便从左侧伸过来一只玉白的手,端着一碟没动过的点心,崔寄梦略微抬头,见大表兄正垂眸看着她。 他淡道:“我不喜甜食。” “啊……多谢表兄。”崔寄梦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东西,在她潜意识里,他们的关系虽然清清白白,但总会让她有些见不得光的微妙错觉。 她接过点心,头埋得愈发低了,一旁的谢泠屿看着兄长和未婚妻子,总觉得二人之间那种既生疏又亲昵的氛围越来越浓。 这种怪怪的氛围叫什么来着? 暧昧! 谢泠屿心里一阵不舒服,随即又想发笑,兄长和表妹都是顶顶正经的人,怎会可能私下有苟且? 大概,他是见不得别的男子对自己未婚妻子好,哪怕只是出于兄妹之谊也不行。 于是谢泠屿将自己身前的两盘点心都推给崔寄梦,还多余地补了句:“表妹多吃些,我的东西都是你的。” 王氏听着身后儿子对崔寄梦宠溺的话,皱了皱眉,喉头像被一根绳缠住,憋屈得很,她费尽心思嫁的夫君对谢清芫有着近乎偏执的畸恋,如今她的儿子也对谢清芫的女儿深深痴迷。 凭什么?!她与谢清芫素无瓜葛,凭什么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? 王氏竭力劝说自己,上一代的事情与晚辈无关,她不会为难崔寄梦。 但是这桩婚事,绝不能成! 宴毕,已是黄昏。 众人纷纷离席,崔寄梦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分量,实在是饱得过头了,走路都慢了很多,落在人群后头。 “撑了?” 熟悉的声音,熟悉的话语,再寻常不过的话,放在他们之间说也总是会联想到别处,听得她耳根发热,有了方才对他的猜测,崔寄梦如今只觉得大表兄这话…… 似乎也是有意的。 还是说她想多了?她抬头,谢泠舟也正看着她,他倒是坦然,还牵唇笑了。 “下次别逞强,不想吃可以推拒。” 崔寄梦讷讷点头:“好……” 谢泠舟说完就迈开步子,与她拉开一些距离,好似刻意在避嫌,以掩人耳目。 崔寄梦懵然间,瞧见他身后垂下一半的乌发,及玉冠上飘逸的束带,有个突兀的念头闯入脑海,大表兄这两日好像…… 更好看了。 随之发觉自己竟走神了,她方才明明是在琢磨掩人耳目一事的。 想掩人耳目,就意味着心里有鬼,她容易害羞,又总是想歪,因而才会心虚,可大表兄坦坦荡荡的人,心虚什么?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