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梦轻轻将他推开了些:“我只喝了一小杯,可就算我喝再多酒,你我也不能在街市上拉拉扯扯,万一旁人看到了怎么着?” 谢泠舟从谏如流,稍稍往后退:“表妹说得在理,一会到了地方再补些酒。” “什么地方?”她又脸红了。 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 巷口走过一个熟悉人影,是离京数月的赵昭儿,想起方才巷子里相拥的那一双人,她垂下眸释然扯了扯嘴角。 身后忽然有人在喊她:“昭儿表妹!” 赵昭儿回头,是二表兄,她忙见礼,谢泠屿却摆了摆手:“昭儿表妹何时回京,怎未到府上来?祖母都想你了。” 赵昭儿想起家中如今一团糟的情状,神色暗淡下来,又很快恢复如常:“过几日便和母亲去拜见外祖母。” 寒暄了两句,谢泠屿又问:“你可有见到兄长和表妹,方才我们一道出来,后来竟走散了,阿鸢也不知上哪儿去了。” 想着她概是也不知道,便要往巷子那儿去寻,刚转身就被赵昭儿拉住了:“二表兄,我想起来了,方才好像见到表妹和阿鸢往那边去了,大表兄应当也在,你去那边寻吧。” “兄长在就好。”谢泠屿放了心,他担心几个妹妹走散,“成,我也不去找了,和同僚喝酒去,表妹回见!” 赵昭儿松了口气,近日因家事心情烦闷,也无心思看灯,索性乘车回了府上,经过书房时,听到爹娘在争吵。 赵昭儿皱了皱眉,她和母亲才离开短短三个月,父亲就养了个外室,人还有了身子,坚持要将人娶进门做平妻,她和母亲正因如此才从青州匆匆回京。 她不明白,父亲一直洁身自好,与母亲伉俪情深,为何忽地性情大变。 赵国公摔门而出,走到门外怒容骤然变成愁容,怆然望着夜空。 忽而见到女儿站在廊下,眼中涌起深深的不舍和痛楚,但很快冷下来,道:“你若懂事,便劝劝你阿娘。” 赵昭儿不予回应,还父亲一记冷笑,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。 雪渐渐有下大的趋势,鹅毛纷纷扬扬,天地间顷刻就白了,寒风呼啸,将雪从街市吹到深宅大户里,再吹到江边。 江上一艘画舫上,小窗忽地开了,从窗口探出一只细白的手,轻轻接住落下的雪:“好软啊,果真不冷。” 从窗口探出另一只手,把那只手轻轻拉了回去,窗再度紧紧闭上。 “喜欢么?” 崔寄梦欣然点头:“明日是否可以堆个雪人,堆个团哥儿!” “夜里就可以。”谢泠舟将她的手拉过来,放在火炉上烘暖。 这船上很宽敞,若不是画舫随水波轻轻摇晃,崔寄梦简直以为自己是在一间屋子里,她给自己倒了杯酒,轻轻呷了一口:“雪日饮酒别有一番风味。” 谢泠舟淡淡掀起眼帘:“我方才只是说笑,你还真给自己补上了。” 崔寄梦放下杯,乜了他一眼。 把她的手烘暖后,谢泠舟端起酒杯:“今日除岁,表妹与我共饮一杯,可好?” 崔寄梦自然愿意,欲拿起另一杯酒,手却被他按住了。 酒从他口中被渡过来时,她才明白他又在“咬文嚼字”了,说共饮一杯竟真的是共饮一杯,简直有辱斯文! 年后将面对的一切烦恼暂且不提,两杯酒下肚,彼此目光皆是荡漾,上次吵架后亲昵了一回,后来谢泠舟忙了起来,多数时候,崔寄梦也都是羞赧的,连吻都是十余日前的事了。 区区两杯酒只是个幌子,有了这个理由,一切放纵便可以顺理成章。 谢泠舟凑近她耳边,语气很是正经:“上次的方子,还想试试么?” 崔寄梦垂眸:“……可方子没带。” 谢泠舟遮住她的眸子,笑:“不碍事,我记住了,一点点告诉你。” 炉火越烧越旺,舱内慢慢燥热起来了,叫人身上冷汗涔涔。 舱内也落了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