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”陆云檀有了这念头,即刻披上了氅衣,戴上毡帽,就要出殿,“今日的梅花许要比往日更红些。” 尤姑姑忙跟了上去:“娘子,等等,要撑伞啊。” 今日的雪确实大,就算姑姑撑着伞,也有星星冷锋在她脸上交错相击。 陆云檀出了宜春宫,前往北苑,而这自然要过承恩殿前的长道。 陆云檀未走几步,就停了下来,目光定格在远处。 远处一行人。 为首的殿下,身形高大,紫衫袍、玄氅衣。 身后,二三文臣青衣纁裳,金玉带、银鱼袋,二三武将金饰剑、佩山苍玉。 陆云檀低头垂眸,屈膝行礼。 “这是……云檀那丫头吧?”郑合敬年纪大了,雪大,离得又远,看人实在不清晰。 李明衍目光一直在她身上,嗯了声,淡声道:“你们先过去,我去去就来。” 陆云檀一直屈膝行着礼,眼神也没有乱飘,听着身后姑姑的一声低呼,继而眼前雪上有了一片阴影,她下意识抬眼。 对上了殿下淡漠的眼神。 “这么冷的天,出来作甚么?”他随意抬了手,身后高德胜见着,上前扶起陆云檀。 陆云檀不太敢直视李明衍的眼神,只低着头,声音细小道:“想去北苑折支梅。” 做错了事一般。 倒也难怪陆云檀如此,以往冬日里犯咳,受了寒气会更严重,殿下回回会叮嘱一句少在雪天往外跑。 尽管现在咳疾好了,但做这些事时被殿下瞧见了,免不了心虚。 她敬他,又怕他。 而李明衍听罢,薄唇微动,似想要说什么,但还是压了下去,摆了摆手道:“去吧,早些回宫。” 随后,他也便走了。 看着殿下的背影,陆云檀空落落的。 雪大,她与姑姑慢慢走去了北苑。 北苑近玄德门,除去嘉福门外,这里把守的最为严谨,自从刺杀一事后,把守得更严了,连北苑口都站着几名十率府的内率。 陆云檀进苑先折了支她觉得开得最好的梅花,可一转头,又发现更好的一支,于是又折了一支……这一下来,本说好一支,现在是数支。 尤姑姑笑道:“娘子用梅花摆瓶,向来喜欢一枝独秀,现在倒簇拥在一起了。” “海棠牡丹艳丽,簇拥更显浓烈,梅花若簇拥,失了那味道,”陆云檀道,“我想起宫里还有不少瓷瓶,不如东西殿各摆一个。” 二人说着,走出了北苑。 北苑不远处有几名十率府的内率。 其中一名少年郎,手握横刀,动作极为凌厉地耍着刀花。 在这眼花缭乱的刀花之下,没有一片雪花能在他四周落下。 陆云檀听见几名内率喊着:“好!” “好刀法!” 陆云檀与尤姑姑走近了,那少年朗朗声道:“我在军中善用剑,这横刀用得不惯。” 那几名内率刚想说几句,但见着陆云檀,行礼道:“见过陆娘子。” 那少年郎是新来的,眼神坦荡地扫了一眼陆云檀,似有所了然,握刀道:“楚霄见过陆娘子。” 陆云檀一一还礼,也未多说什么,走回宜春宫。 “今年安国公这般早就回京了吗?以往都是在元日大典前几日才回来,如今不是还有半月吗?”走远了,陆云檀才开口道。 尤姑姑一下反应过来:“娘子说安国公,难不成方才那少年郎……” “京内姓楚的人家不多,他又说军中,那只有安国公府一家了,方才那人想来安国公的次子,一直待在平州,很少回京。” 大魏军队骁勇善战,其以幽州突骑、平州兵骑、冀州强弩为佼。 安国公持有平州兵骑的兵符,可谓重兵在握,属一等武将门第。 “身份如此尊贵,安国公倒舍得放他来十率府,这一放,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平州,得在宫城待上一年半载了。”尤姑姑道,“想来这小世子心里不情愿的很,不过瞧着也认了。” 陆云檀道:“姑姑想岔了,两年前我有幸见过安国公大人一面,不怒自威,对殿下的事却极其上心,只要来东宫了,凡事都要唠叨一番。内率属东宫禁卫,何等重要,楚小世子年纪不大,安国公大人定然不放心他来此职位,恐怕不是安国公安排他来,而是他自己要来的职位,不然怎么会笑得跟朵花似的。” 尤姑姑回想了刚才,忍不住笑了,突然想到了什么,哎了一声,惊喜道:“方才娘子说安国公都提早回京,那娘子的兄长是不是也会提早回京?” 陆云檀眼睛一亮,继而喃喃道:“如果是这样,那真是太好了。” 也恰被尤姑姑说中了,不过两日,高德胜就过来传消息,说陆铮已在回京的路上。 再过三日,高德胜过来请陆云檀去光天殿,却也不说什么事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