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情?愿献出自己的灵魂。 “程肆,”温西低声叫他,在他后颈落下轻轻的一个吻,喃喃地提醒他,“是你自己送上门的。” 程肆缓慢地嗯了声,低头看着顺势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女,睫毛浓密,脸颊微红,闭上眼睛后她那一身的疏冷收敛不少,让人保护欲油然而生,就像一位天真的,脆弱的,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。 恍惚间,这一幕与封存在他内心?深处的一段记忆慢慢重合。 他也?当过一次王子的。程肆心?想。 那次,同?样是今天这样的下雨天。 …… 程肆九岁那年,跟随在温家做事的父母,从镇上搬到了城里。 他平时都住校,父母为了省钱,便没舍得另外租房子,和温家的女主人说?过后,安排他每周末在父母房间里住一晚,不要?乱跑惊扰到其他人就行。 程肆很懂事,听父母的话几乎不出房门,作业写累了就看书睡觉,直至母亲给他送吃的进来,偶尔还会?带一两个玩具或者?一堆零食和糖果给他,母亲说?是温家的二小姐送他的。 他对温家二小姐这个头衔没有概念,但很高兴这一栋大大的房子里,有除了父母之外的人能?想起他的存在,于?是对温家二小姐生出了天然的好?感。 有时候他会?趴在窗户上,探出一双眼睛看外面的动静。 父母房间正对后院草坪,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常常会?从附近经过。 偶尔她会?出现在茉莉花架的秋千上,由她母亲或姐姐推着,荡很高很高的秋千,艳阳将?她微蜷的发尾和侧脸照得耀眼发光,充满圣洁的神性。 她五官还没有长开,已经漂亮得像个洋娃娃,能?想象得到日后会?有多?么出挑。 程肆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,不算大的眼睛几乎瞪圆了。 后来他从母亲口中得知,那就是温家的二小姐,名叫温西。 温西。 她就是温西。 如果能?和她做朋友就好?了。 程肆默念了好?几遍她的名字,从此?以后开始期待每个去温家的周六,期待每天固定的时候,倒数到十,趴着窗户往外望,温西就正好?出现在他的视野中。 有一次母亲送他回校,出门时刚好?碰到从楼上下来的温西。 她穿着讲究,连头发丝都打理得很精致,挥手和母亲打招呼,连声音都很好?听,程肆远远看了眼,又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破旧球鞋,骤然生出自卑,躲在母亲身后,不敢露面,更?不敢和她对视。 只是心?中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难过,为自己的怯懦。 没过多?久,温家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主人去世了。 女主人的葬礼结束后,他一如往常地呆在房间里,耳朵贴在门上,听见温西和她父亲激烈地争吵,哭得越来越伤心?。 程肆生平第一次想叛逆地打开面前这扇门,跨越那道阶级的界限,去给她安慰和拥抱。 可惜最终没能?实?施行动,母亲走进来,告诉他最近温家不太平,让他去亲戚家住一晚。 程肆从小就独立,在别人还需要?父母接送的年纪,他已经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往返学校和温家了,当然也?可以一个人坐车去亲戚家。 但他其实?不是那么想走。 因为他听见了那些关于?温家的议论,温西母亲刚刚去世,她父亲就要?另外给她找一个新的母亲,这换谁都不会?高兴的。 他很担心?温西。 程肆人小鬼大,仗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偷偷躲了起来,打算确认温西不哭了之后再离开。 不曾想一回头就和背着书包准备离家出走的温西撞了个正着。 温西不认识他,防备地看了他半天,确认他没有恶意后,眼睛扑闪着问:“你也?是离家出走的小朋友吗?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