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恩亭盯着那两只大纸箱,后背抵住阳台边沿,低头为自己点了根烟。 空气里的烟圈寂静散开,他抽得很慢很慢,像是有满腹心事。 他不爱烈烟,烟的味道极淡。烟雾压进肺腔,照旧解不了内心深处的焦躁。 一直等到九点,程新余也没回来。 他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。 他活了三十二年,头一次感到荒唐。不是因为他和程新余睡了。而是因为她不告而别,没留下只言片语。 他觉得自己被人白.嫖了。 —— 气氛凝滞,近乎诡异。程新余看着靳恩亭越来越黑的脸,她的腿开始不受控制的,小幅度抖起来。 她强行摁住,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出息。 要怪只能怪他气场太强,在他面前,她总是底气不足,怂的要死。 她言辞恳切,句句发自肺腑。有哪点说得不对吗? 她不明白,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? “小靳总,我不妨跟您说实话。招惹到您,我罪无可恕。其实我是有想过辞职的。第二天一早我连辞职信都写好了。可我现在真的好穷,没存款不说,这个月还要还三千多的花呗,我要是辞职了,我连花呗都还不起了。而且我还要交房租,还要吃饭,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花销……”程新余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泪。 靳恩亭:“……” 她见他这么生气,心中越发没底。她只能换个法子。试图用自己可怜凄惨的近况来唤起资本家为数不多的良知。 “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?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。您放心,等我手头宽裕了,我马上辞职回老家,保证离您远远的。” 靳恩亭:“……” “所以,你认为我今天找你来是辞退你的?”靳恩亭气极反笑。 程新余抠了抠手指,眼神无辜,“不是吗?” “程新余你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话横在喉咙里,竟说不出来。 靳恩亭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,口才极佳。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。 此时,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敲响包厢门,“打扰一下,给二位上菜!” 谈话被迫中断。确实也不宜再进行下去了。不然他搞不好得吃速效救心丸。他现在就心梗得厉害。 靳恩亭及时撤走了桌上的茶具,缓了缓情绪,“先吃饭吧!” 麻辣巴沙鱼、蒜蓉蟹柳、芥蓝炒肉、素炒三丝、紫菜虾滑汤,家常的四菜一汤,卖相极佳。 程新余是真饿了。当下已顾不得靳恩亭生不生气了。就算靳恩亭要找她算账,也等她干完饭再说。 天大地大,干饭最大! 比起海盛酒店精致昂贵的西餐。这顿家常菜才真正捕获了程新余的心。 她吃得十分满足,眼睛都眯起来了。 靳恩亭见她吃得差不多了。他再度开口:“程新余。” 每当这人连名带姓喊自己,程新余就会条件反射的虎躯一震,不自觉绷直脊背。 “您说。”她放下筷子,坐得毕恭毕敬的,洗耳恭听。 靳恩亭被她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坐姿给逗笑了。深邃的眉眼间染上了几丝轻松的笑意。 “我觉得那晚咱俩还算契合。” 程新余:“……” 程新余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来了这么一句。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,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。 他们当然是契合的。他经验老道,娴熟地掌控全局。他掌握着她身体的密码,软化她的同时,更懂得照顾她的情绪。安抚她,开解她,既热情又温柔。每切换一个战场,她的沉溺就多一分。 而她亦是给了他回应。很像是在沙漠里顶着烈日暴走数十里,滴水未进的迷路者。她终于见到了生命之源,不顾一切去奋力汲取。他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调,是雪后的青松,神秘温柔,又不失清新,充满了诱惑力。她不由自主的靠近这个香味的主人。她喊了很多遍他的名字,直至嗓音嘶哑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宣泄。 两人段位一致,你来我往,格外默契。 明明是第一次,竟让她有种错觉,他们好像约了好多次。 虽然这样对比不好。但靳恩亭的技术确实完胜曲周。她和曲周过去七年的每一次,都不及和靳恩亭的这一晚。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,可这话太露.骨,让她根本没法接。唯有沉默以对。 见她不吭声,他知道她是默认了。 他们究竟有多契合,彼此心知肚明。不然也不至于厮磨一整夜,舍不得收手。 “我们相处的也挺愉快的。” 程新余:“……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