晦暗烛光描摹出陆景幽颀长挺拔的身影,与前世榻上之人如出一辙。 她恍惚间甚至会想,背对着她的陆景幽,是否会勾起同前世那般满是玩味和侵略的笑意。 陆嘉念眼皮一跳,赶忙打住这个不着边际的念头,一心加快手上的速度。 奈何她向来有人伺候更衣,难得亲自动手也是慢条斯理地琢磨。 现在一着急就乱了套,好几根衣带缠绕在一起,被她三番五次拉扯后,竟然勾连着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死结。 陆嘉念头疼地倒吸一口气,慌忙凌乱地又扯了好几下,谁知非但没解开,反而缠得更牢固了,几乎绕成一团。 她不住地回望陆景幽的身影,生怕他等久了耐不住性子,情急之下干脆想一齐剪断,又翻箱倒柜地去寻剪子。 然而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柳叶收着,如今她不在,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,转身时衣袖还拂在花瓶上,“哗啦”一声摔得粉碎。 “皇姐,怎么了?” “别过来!” 听到陆景幽带着担忧的声音,陆嘉念心下一惊,立即喝了一声。 但是已经晚了,耳畔传来脚步声,陆景幽半个身子已然探出屏风外,正不明所以地望着她。 陆嘉念伫立在碎瓷片前,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衫,双臂交叠着遮掩身前玲珑,窘迫地与他四目相对。 幸好,这是最后一层长衫,他应当没看到什么。 “没什么事,你......你快背过身去......quot; 陆嘉念故作镇定地舒出一口气,凝眉催促道。 可是,这回陆景幽并未照做,目光落在她缠绕的衣带和满地狼藉上,明白了什么似的轻笑道: “这么好的料子,剪坏了可惜。” 说着,他一步步朝陆嘉念走去,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清晰可闻,身上的雪松檀木香钻入鼻翼,眉梢眼角的笑意愈发幽深。 “这种料子多的是,也没什么可惜的......quot; 不知是不是多心,陆嘉念感受到一种渐渐靠近的压迫,下意识后退着,与陆景幽拉开一段距离,眸中映照出的身影恍若前世。 直到她的脊骨抵在墙上,退无可退之时,才不得不停下脚步,屏住呼吸看着仍在逼近的陆景幽。 这种迫近的惊惧之感格外熟悉,她曾每晚都经历过,但如今身份不同,万一陆景幽起了歪心思,她总不能再忍气吞声。 陆嘉念四下环顾,视线在另一只花瓶上停滞片刻,打算等陆景幽一有不对,立即摔在他的脑袋上。 脚步声越来越近,几乎就在眼前,陆景幽在烛火下挺得笔直,修长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。 这时候陆嘉念才蓦然发觉,分明陆景幽比她还要小半岁,却比她高了许多。 她仰起头,才堪堪顶到他的下颌。 陆嘉念更加没把握了,紧张地瞥向花瓶,随时准备动手。 就在这时,陆景幽终于行至她面前,却是身形一弯,在她跟前半跪下去。 “皇姐,让我来吧。” 陆景幽的膝盖抵在地上,抬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团纠缠的衣带,眸光温和虔诚。 他素白的手上隐约可见旧伤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灵活地一点点扯出死结的结点,轻松一挑就解开大半。 整理余下的衣带时,他的动作不免大些,冰凉的指腹划过陆嘉念温软腰际,刺得她敏感地颤动。 陆景幽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反应,忽的抬眸凝视着她,俊美眉眼染上轻笑。 倒是陆嘉念讪讪错开目光,木偶般任由他解开死结,一时间没有动弹。 原来......是她想多了。 眼前的陆景幽温柔耐心,再不是前世暴戾疯狂的模样,应当也不会再做那种事情吧? 不一会儿,死结完全整理好了,衣带也随之解开,荡悠悠地垂落在身侧。 陆景幽唇角扬起一抹笑意,并未立即告诉陆嘉念,而是若无其事地又整理一遍,指腹再次似有似无地扫过莹白肌理。 透过衣带的缝隙,若隐若现地瞥见一片泛着幽香的轻纱。 他记得,上回去天香阁时,少女说皇姐穿的是香云纱。 现在他亲眼瞧见了,果真比旁人好看许多呢。 “好了吗?”陆嘉念被他触碰得发痒,出声问道。 陆景幽应了一声,按捺住唇角愈发明显的弧度,低着头在陆嘉念眼前回了耳房。 换上寝衣,吹熄烛火,陆嘉念才安心地躺在床榻上。 兴许是屋子里多了个人,她阖上双眸也没有睡意,辗转反侧间望着耳房的方向,目光停留在屏风上。 明日陆景幽就要离开,回想起这些日子,她倒是有些好奇,陆景幽就算受尽苦楚,目前也没有变成前世的那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