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手呈上道: “殿下,这是越州特有的百花染,历经百年不褪色,上面的花样亦是少有的双面绣,臣带了些孝敬皇后娘娘,这一块请您收下。” 陆嘉念起初没有理会,毕竟帕子是私密之物,收了便是私相授受。 但听完这话后,她微微展颜,暗叹此人颇有心思。 简单几句话,不仅撇清了赠予帕子的暧昧嫌疑,还提及皇后娘娘,让她收得心安理得。 她轻笑一声,伸手便要接过。 就在此时,不远处的树丛响动,陆景幽藏身在树枝上,默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掌心早已攥紧。 他们走得太近了。 才这么会儿功夫,几乎肩膀相贴。 比他和皇姐还要近。 他眼睁睁看着陆嘉念的手指触碰那块手帕,而陆言清笑得温柔和煦。 分明是才子佳人,可他只觉得碍眼。 一想到皇姐要把那男人送的帕子带在身上,他就咬紧牙根。 忽的眉峰微微挑起,恶劣又玩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占据心间。 他狠狠拉满手上的弹弓,毫不迟疑地放了出去。 “哗啦”一声,陆嘉念还未接过手帕,一颗石子忽然飞来,强有力地打在手帕上,连带着一同飞向湖面,溅起一阵水花。 她反应迅疾地丢开手帕跑开,除了衣摆溅了几滴水外无甚影响。 但其余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 陆言清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,激烈的水花撒了他满脸,连发梢都是湿润了,踉跄退了几步后,略显狼狈地被脚边石子绊倒。 那块帕子情急之下被丢到湖面上,随着水波越飘越远,他心急地想要取回,却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。 二人面面相觑,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,尴尬在空气中迅速蔓延。 “嗯......想必是哪只鸟雀衔着石子飞过去了。” 陆言清面子上过不去,只好努力找补,强颜欢笑道: “殿下,不如去对岸歇息吧。” 陆嘉念配合地跟着他走,一前一后皆是无话。 沿着湖畔走了一小段路,湖面流入窄道,汇聚成一条湍急的溪流。 为了增添雅趣,溪流之上并未搭建桥梁,只有几个稍大些的石块在水中凸起,顶端都受了潮,看起了十分湿滑。 陆言清率先踏上去,闷着头往前走,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,颇有风度地望着还未挪步的陆嘉念,顽强地笑着伸出手道: “殿下小心,臣扶您过来吧。” 陆嘉念用目光比划了一下水面,估摸着也就几尺深,哪怕趟水过去也无妨。 她刚想拒绝,但一抬头就看见陆言清眼巴巴的目光,看在他极力表现的份上又狠不下心,不想太驳他的面子,终究把手递了过去。 暖阳和煦,陆景幽正满意地欣赏着飘远的手帕。 蓦然间一回头,又恰好瞥见那男人竟然朝皇姐伸出手了。 皇姐竟然真的把手给他了! 二人一前一后,一个侧身微微弯腰,一个端庄优雅地前倾,像极了除夕那晚,皇姐扶着他的掌心走下马车的画面。 然而现在扶着皇姐的人不是他,而是那个即将成为驸马的男人。 以后......也都会是他了吧? 陆景幽的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,浑身猛然一颤,眸光灼热凌厉地盯着那双文弱的手。 整只手剁下来,和一根根掰断手指,哪个更解恨呢? 凭什么是他? 难道他的手没有那个男人平稳有力?还是他不如那个男人配得上皇姐? 为什么皇姐宁可将他丢弃宫中,也要来见这个男人? 他从不理会这些道理。 哪怕他肮脏如泥沼,哪怕皇姐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,都没关系。 那个位置只能是他,只能有他。 任何人都不能抢走,否则,他会一一清理干净。 陆景幽急促地呼吸着,眸中断纹一片猩红,掌心的力道折断树枝,惊走了树梢一片鸦雀,亦是嵌入弹弓的皮筋之中,浸透了鲜艳之色。 他再次拉满弹弓,抓了最大的一颗石子投射而去。 石子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陆言清的膝盖上,他失态地惊呼一声,面色痛苦地蹲下身捂住关节,一个不稳栽在溪流之中,溅起一大片水花。 陆嘉念震惊地往后退,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,吩咐几个宫女把他扶起来后,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。 寻常鸟雀哪里有这个威力?再说了,这个时节哪还有鸟雀!M.XIAPe.cOM